第四十七章 他自個怎麽不知道他的分寸……

避免引起更多的厭惡, 玉桃瘸著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腿,步子一深一淺地往韓重淮的屋子移動。

韓重淮的房門緊閉,她敲了兩下沒有回應, 她倒是想再敲, 但滿院子的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她只有繼續瘸著腿返回住處。

陳虎那些人不會管她, 但是大花是只把她一人當做主子, 見狀,哪裏管周圍的氣氛,立刻就去扶住了她。

玉桃裝瘸裝的腿抽筋,正好半個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我看大人好像是生夫人氣了。”

大花不懂看眼色都察覺到了宅子裏其他人的怨氣, 想到夫人敲門幾次韓重淮都不開, 大花愁著眉,“要怎麽辦?為何大人把那個客人打的那麽厲害, 大人還生氣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 大花在外面站著,沒聽到只字片語,只看到趙恒驊遮著青腫的臉離開, 而韓重淮砸了東西用力關了門。

“是啊, 他打了人,還天底下他最委屈。”

玉桃哼唧了兩聲, 讓大花給她取了晚膳,跟韓重淮一樣沒踏出房門一步。

只是她的閉門不出到了晚上就破了功,提著燈盞,玉桃又去韓重淮的門口敲了敲。

這次韓重淮依然沒搭理她,但她做好了長久作戰的準備, 靠在門邊情意綿綿地開口道:“大人,你這氣奴婢了?”

韓重淮在屋內看著探子送過來的秘報,聽到玉桃的聲音,擡了擡眸,看向映出窈窕身形的紙窗。

玉桃極懂得要把燈盞拿在什麽方位,紙窗上透出她的影子纖細的地方更纖細,豐滿的地方更豐滿。

“大人要是氣奴婢收了生人的禮物,奴婢還覺得委屈呢,當初大人突然就把奴婢送到了這個地方,奴婢孤身一人,沒有依靠還沒銀子,有人把禮物送上門,奴婢收了只是為了多點銀子傍身,至少撐到大人你過來……”

娉婷有致的黑影搖曳,玉桃被冷風吹得顫了顫,忍著噴嚏繼續道:“簪子之前戴著,只是覺得能撐場面罷了,對奴婢來說那只是一支簪子。”

解釋完了玉桃還是沒聽到韓重淮的動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屋裏頭了,玉桃在屋外站了一會,累的蹲在了地上。

在韓重淮的眼中,窈窕的黑影便變成了一團黑球。

“大人……”

等到有些困了,玉桃眨巴著眼睛,“大人當初你趕走奴婢,是說奴婢對站在你這邊不夠堅定,但這次奴婢分明實話實說,連收簪子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你怎麽還生氣……”

“奴婢好像做都不對。”

失落地說完,玉桃沒在門邊再等,而是直接離開了屋門口。

看著黑影拉長逐漸消失,韓重淮頓了手上的筆,玉桃提起他才覺著他這次的氣比上次更重。

哪怕到了現在,他依然覺得煩悶。

他當然知道趙恒驊沒在玉桃身上占什麽便宜,按著趙恒驊的德性,若是真占了什麽便宜,作態能再惡心百倍。

所以他只是在氣玉桃收了趙恒驊的發簪,並且戴在了頭上。

玉桃的解釋並無問題,當初他把她送走,抱持的態度就是讓她自生自滅,想看看面對生存壓力,她能做出什麽有趣的事情。

收趙恒驊的發簪,屬於她為了生存做出的事情。

但為什麽他還是那麽生氣?

韓重淮在屋內坐了半晌,玉桃的夜訪沒讓他舒坦,反而讓紙上的字難以入目。

看了幾遍才讀懂了紙上的內容,燒了秘函,韓重淮徑直出了屋。

在外守夜的侍衛,先看著自家主子去了玉桃的屋外,像是打算踏入,又不知道為什麽沒去,然後人就去了院中。

院裏面挖了幾個坑還沒有把花草種下。

就見韓重淮半蹲,繼續他之前的動作,挖土種花。

“我不是看到鬼了吧?”

屬下說完就被陳虎敲了頭:“大人做什麽自有分寸,再亂說把你們舌頭給拔了。”

開口的侍衛捂住了嘴,知道陳虎說拔舌頭是真的會拔。

夜風把這些人細碎的動靜都送到了韓重淮的耳中。

韓重淮看著自己手上的花枝,他做這些事是真有分寸?他自個怎麽不知道他的分寸在哪。

只是覺著得做一些事情,來抵消他思考玉桃越來越煩悶的心情。

*

玉桃白日醒來看向窗外察覺了略微不對,仔細觀察了幾遍,才發現不對是因為院子上種上了花草,更昨日大不相同。

雖然看到了這個變化,但她也沒往韓重淮身上想,就覺得是誰有眼色,把韓重淮沒做完事給補好了。

“我還以為今日我會沒飯吃了。”

玉桃去廚房時,雁字正在吃早膳,按著規矩丫鬟都是伺候完主子之後才能用食,而玉桃每日自動跳過了要去伺候韓重淮用飯這步驟,睡到了他吃完飯之後,所以可以一醒來就有飯吃。

昨日韓重淮的下人都用怨氣的目光看著她,她還以為自己到廚房會撲一個空,到了廚房就見蒸籠上一如往常地給她熱著飯,看菜的樣子也不像有人往裏頭吐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