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的心聲吵到我了 這麽好看,掐一下會……

可能是葉葶震驚而怨憤的眼神太過於強烈,無秀大師垂眼看地,巧妙地避開了視線。

緊接著他便淡定地附和太子殿下,跟著胡說八道:“殿下說的是。不失為一計良策,實則我是特來給兩位道喜的。”

說著,他摸了摸布袋,再摸了摸袖口,終於摸出了一封無名信,露出我佛慈悲的笑容,恭謹地遞了過來。

無秀大師:“這是我為二位寫的祝詞。”

“……”

哦那你可真是太客氣了。

葉葶擡手輕壓了壓眼角,禮太重,她現在看到信就生理性頭痛。

太子殿下倒是不見外,無比自然地伸手接下了,將所謂的賀信收了起來。

無秀大師笑得儒雅,恭敬道:“既然喜也道了,今日不便叨擾殿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蕭知珩莞爾:“不急。大師深居簡出,難得來一趟,怎麽少得了美酒佳肴招待?”

無秀大師悲沉地嘆氣:“殿下。修行之人守戒,忌酒,忌葷。”

太子殿下並不給面子,冷淡道:“也沒見你少破戒。林德備好了酒,你到底走不走?”

無秀大師立刻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葉葶現在可以斷定這個沒有什麽原則的無秀大師是個假和尚了。

白面善相,看著雅正莊嚴像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儒僧,但事實上他是個千杯不醉的狠人。

葉葶也是在這時候,在太子三言兩語的話中自己拼拼湊湊,才得知這個和尚的真實身份。而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她又再一次震驚了。

和尚本名蘇成淵,世家大族蘇家的公子,皇親國戚,也就是太子殿下正兒八經的親表弟。這樣的出身,蘇成淵應當是京城裏意氣風發的公子哥,而不是現在這樣,穿著一身破袈裟當個假的白面和尚。

蘇成淵出身名門,聰慧機敏,文武雙全,本該是前途似錦,仕途一片光明。

可壞就壞在,他雖為根正苗紅的世家公子內裏卻有一個放蕩不羈的靈魂。

他十五歲那年,憑借出色的騎射之術得聖上賞識,宣帝有意提拔其進禁軍,意氣少年郎有望成為蘇家新一代的天子近臣。

不料等到武場試煉那日,蘇成淵出了意外,驚馬撞向城墻,武場死了人,而他差點當場沒命。

那次落馬摔斷了腿之後,蘇成淵險些成了廢人,生生躺了幾個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傷了腦子,這位貴公子能起身那日宛如變了個人,竟然說富貴皆有命,決心皈依佛門,看破紅塵了。

蘇成淵腦子撞壞了。

他再也不肯上進,蘇家人急瘋了,他反而有事沒事去翻佛經,十幾歲的年紀硬生生修煉出了老僧的氣勢,再也不肯掙功名利祿了。

非要去剃度出家。

偌大的蘇家並非只有一支血脈,嫡系也並非只有一個兒子,他抽風得厲害,眼看是沒救了,蘇老爺子狠了狠心,幾番威逼利誘無效後,索性就放棄了他。

蘇成淵被趕出家門,基本上是與家族斷絕了關系。沒有人管束了,也就沒人管他是去拜佛還是去問道了。

在蘇成淵的不懈努力下,他成功拜入相國寺,受了空明方丈的戒訓。

老方丈見他時,正值狂風暴雨天,看院前被吹打折斷的幼樹,說了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所以方丈當下就簡單粗暴地定了蘇成淵的法號:無秀。

所以蘇成淵就變成了無秀大師。

變成了……一朵奇葩。

無秀大師對著葉葶,笑容依舊得體,道:“多有得罪,良媛莫怪。在下所言非虛,略通命相五行之道,為賠罪,願為良媛批命,解手相。”

葉葶真的怕了他出口成章的浮誇風了,立刻就拒絕:“這就不必了。”

別給我加什麽亂七八糟的戲了。

你的贊美我真的承受不來。

無秀大師笑意不減,目光深深,道:“那可真是可惜,良媛命相似乎有些罕見。心生好奇。”

“是嗎?”葉葶呵呵地笑了兩聲,道:“大師是少見多怪吧。”

無秀大師認同地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世上有良媛如此造化的奇女子,實屬罕見。”

嗯?你是在說我奇怪?葉葶聽懂了話外音後,她臉上就換了一種很無語的表情看他。

葉葶由衷地恭維道:“哪裏哪裏。蘇公子這樣看突然破紅塵的高人,也是世間僅有。”

她哪裏算得上什麽奇女子?

比起蘇成淵,她就是連怪都稱不上。

這驚世駭俗的人生閱歷絕非等閑之輩,也不愧是跟太子殿下是一家。

兩位都不是什麽正常人啊。

無秀大師笑而不語。

太子看中的女子,有趣。

兩人在虛偽的恭維中各懷鬼胎,你來我往一句客氣得很,但笑得一點都不走心。

葉葶沒有待多久,就回東暖閣了。

因為太子殿下要用的補藥不止一盅,整□□起來又相當繁瑣,她得盯著。等太子喝完了這個,她就得去折騰另外一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