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殿下您非得嚇我嗎? 孤不該,但下次還……

葉葶本能地抗拒,道:“好像不是很想。”

蕭知珩:“不好奇嗎?”

好奇個鬼啊。那種動則要命的秘密是我這種小透明能聽的嗎?

葉葶堅定地搖頭。

蕭知珩點頭:“好。孤告訴你。”

葉葶:?????

你等等。

然而蕭知珩自顧自地開始了,一開始問她聽不聽根本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孤的母後,”他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割裂的片段要凝神想一下才能繼續,緩聲說,“身體不好,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多,親近女官只有一人。她的樣子……孤不大記得清了,大概是不難看的。孤還記得這個人,是因為她會用瑤琴彈廣陵邑的民謠小調,孤小時候總睡不好覺,幸好有它。”

葉葶這一下腦海裏就立刻閃過了他一開始盯著白露看的畫面了,難道是因為這個?

聽曲也是,難怪太子殿下方才聽得那麽投入,原來是聽到了曾經賴以生存的催眠曲了。

只是她越是聽他說下去,心裏那種莫名的負擔感就越強烈。因為太子殿下這樣溫溫柔柔地回憶講故事,總是有一種恐怖片的氛圍。

葉葶幹巴巴地勸道:“從前的事殿下既然記不大清,那就不說了吧?”

蕭知珩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就笑了,似有些費解地問道:“孤講的是孤自己的事。你怕什麽?”

廢話。

你人要是正常的,誰會怕?

葉葶阻止不了,滄桑地閉了嘴,太子殿下就滿意了。

蕭知珩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母後病逝後,那個女官緊跟著就殉主了,都說她是赤膽忠心主仆情深,忠心是真,但殉主其實沒有,她是被賜死的。”

他面色始終是平靜的,眼裏也沒有什麽波瀾,道:“因為華清宮的奴仆伺候不周,母後離去得十分突然,又或許是正巧撞上了聖上壽寧節那日,有些不吉利。聖上震怒,株連了整個宮的人,一個都沒能留下……”

聽到這裏葉葶就不由地小驚訝一下。

難以置信,宣帝跟元後原來竟是這麽情深的嗎?這乍一聽有點像天子痛失所愛,大開殺戒的慘烈故事。

蕭知珩似乎看懂了她心中所想,勾唇一笑,語氣平靜地說道:“母後病時,藥都是陛下親自喂的,少年夫妻,自然情深。”

說到這裏,他目光就對上了葉葶略帶詫異的眼,幽幽道:“不然孤為什麽會是太子?”

這就跟說得通了。

宣帝最是看重元後所出之子,蕭知珩封為太子,不僅僅是因為他本就是嫡子名正言順,還可能因為宣帝與原配妻子感情深厚,以此緬懷元後。

所以即便太子體弱多病並非最好的儲君人選,但宣帝依舊是冊立了東宮之主,並且一直將病弱的太子錦衣玉食地貴養著。

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謀權遊戲裏太子殿下這個角色真的可以說是天選之子了。

就差一點。

差在他從小一身病,沒有健康的體魄。

蕭知珩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跑偏了,皺了皺眉。像是開始頭痛了,他用力掐了下眉心,道:“說偏了。孤一開始要說什麽來著?”

“……”葉葶被他看著,面無表情地說道:“鬼故事。”

他‘哦’了一聲,然後就繼續說了:“母後病逝,就在壽寧節當天,華清宮所有人都被賜死了,自然包括那個女官。此事牽連了不少人,按道理來說,那些人親族也難逃一劫,但那個女官或許是有些急智,自己死在宮裏,竟能在宮外給自己親眷留了條後路——”

所謂親眷,那應該就是那位白露姑娘了。

葉葶感覺接下來就是重點了。

果然接下來她就聽到蕭知珩說:“那個女官給後人留了點東西,送出去的絕命書裏還說了點匪夷所思的事情。”

話說到這裏,他手抵在唇邊忽然就停住了,葉葶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是什麽?”

蕭知珩沒控制住,他低頭咳嗽出聲,不想這次咳得有些厲害,一咳竟停不下來了。他的臉上的血色褪去,顯得又青又白。

葉葶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點慌了,急忙去拍他的後背。不過她的手剛碰到他的肩,一下就被他握住了。

太子殿下的手很冰涼。

明明他與平時並無太大異樣,葉葶卻莫名感覺到了一絲被他死死壓制著的情緒。

不高興嗎?

是過於震驚,還是難過?

然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完全猜不透太子殿下的心。等他壓住了咳嗽,停下來,卻是低低地笑了,息怒難辨,有點嚇人。

蕭知珩接過方才的話,輕聲道:“還能說什麽?”

“舊賬重提,死人嘴裏來不及說的話,陰謀還是仇恨,總得有一個。”

葉葶舔了下發幹的嘴唇,看他這個樣子感覺也不好,生硬地安慰道:“殿下不想說就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