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要去見家長嗎? 沒有經驗,緊張。……

蕭知珩伸出手, “東西呢?”

林總管默默地揣了揣袖口,大概是跟在太子殿下久了,臉皮也厚, 索性就裝傻充愣了。他幹巴巴地笑道:“殿下聽岔了, 奴才剛剛是跟良媛說有本容易上手記賬的秘冊,放在奴才屋子裏呢, 明日奴才給您取來?”

蕭知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見對方不配合, 他也不再多費口舌,然後就叫了人來,伍一海便鐵面無私地搜林總管的身。

林總管驚道:“誒誒,殿下你這……”

於是,他藏在袖口裏的冊子被搜刮走了, 當下就十分無奈。

蕭知珩把這本像是宮裏那些教坊老嬤嬤用的冊子拿到手裏, 淡淡地掃了一眼書皮,然後就交給伍一海拿去燒了。

林總管搖頭嘆氣, 但東西都被沒收了, 也無法,只能背影滄桑地退下去了。

葉葶在旁邊安靜如雞,一直都沒吱聲。

蕭知珩一步步走近, 但他往前一步, 葉葶就後退一步。

他看她緊張的樣子就笑了,語調溫和, 笑道:“退什麽,剛剛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

葉葶連忙搖頭否認,道:“沒有聊,林總管是在教我做事。”

他笑著,“是嗎?”

葉葶生硬地點頭。

然後她就聽到這人心裏猶豫的聲音。

【真不老實。要不要給她個教訓長長記性——林德那個老東西不會還說了什麽?】

【煩。真想縫上他的嘴】

葉葶聽到縫上嘴的時候頭皮都麻了, 連聲道:“是真的!林總管真的在教我算賬學東西。殿下您看,為了這些賬本,我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說著,她就推了推桌子上那堆記著密密麻麻物什細則的書和空白冊子。

蕭知珩看過去,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他又將目光轉到她的臉上,發現她的眼下果然多了一抹有些憔悴的烏青。

他清淺地笑了,道:“林德誇你機靈學東西學得快。怎麽看個賬本都要熬夜?”

葉葶很無奈,露出疲憊的笑容,道:“那林總管可真是擡舉我了。”

這種鬼話當不得真。

蕭知珩也沒當真,當夜他就吩咐仆人把桌子上一半的東西都給撤走了。

葉葶趁機問:“殿下,我可不可以不學?”

“怎麽?”

“太難了。”

蕭知珩眼裏含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之前不是說孤揮霍無度,很是浪費?現在賬本你能看懂了,說說看,太子府的用度如何?”

葉葶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問,怔了下,她就很不走心地恭維道:“並無不妥。”

蕭知珩就笑著看她胡說八道。

葉葶面不改色地扯淡:“太子府門楣何其高貴,府中的用度花銷就是比東宮規制多一倍也是情理之中,沒什麽大不了的。並無不妥。”

他笑著問:“這話也是林德教的?”

葉葶下意識想點頭,但想起剛剛太子殿下心裏想縫了林總管的嘴,就立刻搖了頭。

“是我自己這麽想的。”

蕭知珩微微蹙眉,像是在反應自己,道:“你們怎麽都這樣理所當然了?太子府過於奢靡鋪張不合祖宗規矩,是一項罪過。”

這葉葶真的沒法信服,心裏懶懶的。

如果真是罪過還把日子過得那麽奢侈放肆,那可真的太罪過了。

“不信嗎?”蕭知珩笑著說,聲音輕穩地訴說往事,“早些年,禦史台的人為此上奏彈劾過孤好幾回,言辭犀利,那些酸腐書生罵人難聽,句句誅心。有一個年輕一點的把孤說成勞民傷財的災星,求陛下改立儲君——”

葉葶臉上的神情微動。

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問:“後來呢?”

蕭知珩:“後來他就死諫,得償所願被賜死了。”

“……”

這可真的是一點波折意外都沒有的故事。

蕭知珩:“孤是太子,早早立下的國本,怎麽可能說廢就廢?別人看不慣孤這個太子,都是徐徐圖之,他倒好,上來就敢打陛下的臉。孤當時就想這人膽子挺大,是個難得的人才,想結識一番,剛到朝堂,就碰上他觸柱撞死了,血淋淋的,頭都碎了。”

太子殿下講故事的水平爛到令人驚悚,葉葶聽到最後,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蕭知珩嘆息,幽幽道:“但那人死了,這事還沒完,一個言官死在禦前,血淋淋的,孤年少不經事,當場嚇出一場急病,最後連光明殿去不了,聽政都免了。後來,孤總被那幾人陰陽怪氣地罵,說孤奢靡成風,紙醉金迷,德行有虧,不配為儲君的最多。”

葉葶有些不忍:“殿下……”

蕭知珩卻是笑著,聲音輕而柔,道:“但孤總被那幾個人罵,心情不好。孤真的想讓他們都閉嘴,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想讓他們都閉嘴?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危險。葉葶不敢輕易亂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