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孤附議。
葉葶和蕭知珩慢慢地走著, 出了門口,大宅深處就傳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哭聲。
葉葶感覺到蕭知珩腳步微微停頓了下,但是他並沒有回頭, 直接上了馬車。
太子殿下面上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樣子, 他像當個局外人的身份,對老侯爺是敬而重之, 那些掏心肺腑的話似乎他也只是聽聽就過去了, 並不放在心上。
但她知道他是聽進去了的。
老侯爺最後交代的話,句句懇切,無疑都是為太子殿下好。但仔細一想的話,老侯爺心思藏得深,這遺言背後的意思很紮心。
因為老侯爺話裏話外就兩個意思, 如今諸位皇子各成一股勢力, 對東宮虎視眈眈,即便太子有病拖著, 也不能獨善其身。眼下這樣的情形, 要麽太子殿下自請廢黜,要麽就去奪權。
這話太子殿下不可能聽不明白。
唉。可見富貴的鹹魚,不是誰都能做的。
當夜回府後, 蕭知珩就叫了林德來, 讓他打點正經上門吊唁的諸多事宜。
蕭知珩自回來後,面色就不太好, 獨自坐在炭盆旁。他盯著寫著悼詞的書看,沉默得有些異常,也不說話。
林德擔心太子殿下傷心難過,便勸道:“老侯爺為蘇家支撐了那麽多年,也是不容易, 這一走無牽無掛的,也是痛快了。故人已逝,殿下不要過於傷懷。”
蕭知珩聞言就笑了,道:“傷懷?你看孤臉上有半點傷心的樣子嗎?”
林德看太子殿下這樣故意作出絕情冷血的樣子就心焦,道:“殿下這是何苦呢?您明明從來都沒有怪過老侯爺,您當初也說了,老侯爺身不由己。”
蕭知珩眼神有點幽涼,道,“是啊。這裏的人哪個身由得了已?人要做什麽,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孤做這個太子又有什麽理由呢?當真是沒意思,還不如真讓他們如願了。”
“不過你說孤要去幹點什麽事,陛下才會廢了孤呢?”他皺眉認真地說著,又搖頭道,“不……說不定也不用。等孤死幹凈了,他們就不必那麽費勁,自然就皆大歡喜了。”
林德大驚,急道:“殿下在說什麽胡話!”
他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去老侯爺那裏聽到了什麽,但他知道這話他家殿下一說出來就很不妙。他急聲道:“那些壞心肝的東西不盼著殿下半點好,殿下怎麽能讓他如願?您是太子,永遠都是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陛下是絕不可能廢棄您的。三皇子四皇子算什麽?他們根本就不配跟殿下爭!他們,他們……”
林總管後面激憤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蕭知珩輕笑一聲給打斷了,道:“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孤跟你開玩笑的。”
林德苦著臉,憂愁地看著說了要命的話後又若無其事的蕭知珩。
“殿下可別隨便跟老奴開這種玩笑了。您要出點什麽事,奴才萬死難辭其咎,可活不了了。咱們整個人太子府的人也跟著您去了。”
蕭知珩聽到最後一句微微愣住。
他要是撒手不管,動了輕生尋死的念頭,估計太子府的人也都活不了了。
到那份上,那他的死可就真的是‘幹幹凈凈’了。然後戲中人得償所願,座下皆大歡喜。
其實老侯爺這時候勸他退,保重自己,莫要卷進亂局裏,但他人一直就在風浪之上,退還能退到哪裏了?
即便退了,他還能活多久?
沒多久了。
可笑的是他連最後一點安寧都沒有,蕭知珂蕭知炎想踩著他的屍骨往上爬,都想讓他早一點死了,都想掩人耳目,都想永絕後患……
蕭知珩閉了閉眼,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眉目間浮上了一抹陰郁。
林德見太子殿下臉色不對,忙道:“殿下是不是頭痛嗎?老奴這就去取針來!”
“不必了,”蕭知珩擺了擺手,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忽然開口問道,“上次派人去找火骨蓮子,有消息了嗎?”
林德回道:“還沒有。怕是不好找。”
蕭知珩‘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多問。然而他不說話,不代表林德會閉嘴。
林德猶猶豫豫地勸道:“老奴知道殿下偏愛葉良媛,什麽也縱著良媛……但殿下身體開不得玩笑,不可過分依賴那些偏方野藥……殿下還是聽太醫和蘇公子的囑咐,好生用太醫院配的方子穩妥一些。”
蕭知珩皺眉,“你覺得孤喝藥是為了哄人?”
林德心道:那不然呢?
但他沒有直說,只是委婉道:“老奴是勸殿下淺嘗輒止,不可沉迷……”
蕭知珩目光涼涼,“沉迷美色。”
林德吧咂了一下嘴。本來他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被太子殿下冷不丁地接上一句,好像他要說的也是這麽一回事了。
蕭知珩就笑了,“一開始不是你教她把握機會,還要抓住孤的心,孤現在不是咬著鉤上了麽?你反倒要勸,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