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比不上他?

柳凝大腦裏的弦“錚”地繃斷,唇邊溫度滾燙,男人的呼吸羽毛般落在她上唇肌膚。

她整個人被淡淡的荼蘼香氣籠罩起來,裏面混雜著一縷酒意微醺。

原來他醉了。

柳凝愣了一刻,很快掙紮起來,她下意識去推他,雙手卻被他反剪在身後。

她企圖掙開他的禁錮,卻反而招來景溯更兇猛的進犯——他近乎噬咬般,□□著她的雙唇,像是欲壑難填的野獸。

柳凝覺得自己像陷入了藤蔓變成的網裏,渾身被束縛得緊緊的,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她不堪忍受地偏過頭,忽然覺得唇瓣一痛,一股微腥的鐵銹味在口中泛開。

景溯緩緩擡頭,唇邊沾上了一絲血跡。

是她的血。

柳凝看著那抹紅,她暈血,臉色蒼白了一瞬,與此同時,感受到有溫熱的液體慢慢從嘴邊滑落。

他咬了她。

柳凝怔怔望著他的眼瞳,那裏幽黑一片,只落下她的淺淺倒影。

景溯古怪地彎了彎唇,擡起手,用拇指指腹將她唇邊的血跡拭去,玉扳指冷冰冰地壓在她下頜的肌膚上。

“衛臨修哪裏好……孤難道比不上他?”

他的語氣冰冷飄忽,漸漸轉低,話問完,頭便完全低了下去,埋在了她的懷裏。

柳凝愕然,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他醉得太厲害,借著她折騰一場後,就睡著了。

柳凝皺起眉,嫌棄地想要將景溯推開,他的手臂卻還箍在她腰間,推不動。

竹榻窄窄只容得下一人,她被摟抱著,離不開,只能與他以這樣糾纏的姿勢相偎。

柳凝無奈,卻也沒什麽解決的辦法,只能靠在榻上等景溯慢慢醒來。

然而經過剛剛一番折騰,先前飲下的酒又未醒全,倦意漸漸湧了上來,她沒有等到景溯酒醒,自己卻忍不住眯了過去。

睡夢裏恍恍惚惚,依稀是景溯把她壓在樹幹邊,低頭想要強行擁吻,雙唇未觸,卻又忽然變成了一條蛇,緊緊纏繞在她身上,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柳凝一驚,猝然睜開雙眼。

指尖下意識摸索,觸碰到的卻只是竹榻冰涼的紋理。

榻上只有她一個人,之前醉倒在她懷裏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柳凝撐起身,她身上蓋著件深杏色外袍,慢慢滑落到膝頭。

那上面的金絲蛟龍紋飾,再熟悉不過,上面還殘留著淡淡酒氣。

只是這外袍的主人,卻不知去了哪裏。

柳凝雙唇微抿,將外袍放到一邊,戒備地將四周觀察一遍。

竹屋裏空蕩蕩的,矮桌上散著幾卷書冊,不遠處的高幾上置著一座小香壇,內燃三柱清香,散著朦朧的香霧,將後面的觀音玉像繚繞在其中。

那白玉觀音頗有些臉熟,柳凝仔細辨認了一下,忽然發現這觀音的面容,與故去的沈皇後有些相似。

這竹屋隱在杏花林,看上去又頗有些年歲,恐怕是當年沈皇後還在時建造的。

柳凝望著那玉像,模糊記憶裏,浮現出先皇後那張慈和溫柔的臉,隱隱又與景溯那張臉重疊,令她心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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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沒有在竹屋繼續逗留。

她在這裏被景溯拖住,離開宮宴太久,恐怕衛臨修要開始四處找她了。

柳凝提著裙邊,穿過重重杏花林,匆匆外邊趕,然而拐了個彎,卻迎面碰上一個少女。

她堪堪止住腳步,沒有撞上去,而眼前的少女擎著花枝,一臉驚訝地望著她。

少女約摸十三四歲的年紀,一身粉藍色的宮裙,華貴卻不失輕盈,烏發固定成雙鬟,絲絳松松綰就,兩邊各綴著一枚寶珠蝴蝶簪,看上去一派天真爛漫。

不遠處幾名宮婢守著,見到柳凝突然出現,其中一名護了上來,叱道:“何人?竟敢沖撞公主!”

柳凝定了定神,瞧著眼前嬌小的少女,撫了撫衣裙,不慌不忙地施了一禮:“臣婦柳氏,見過六公主殿下。”

少女眉頭一揚,揮退了宮婢,饒有興趣地瞧著柳凝:“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她說話沒什麽架子,天真和氣,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裏,光彩照人。

柳凝瞧了眼她的發邊的蝴蝶簪,那簪頭下綴著的寶珠是藩國特貢,一顆便價值連城,今年一共只貢上來兩顆,卻全部做成簪子戴在了這少女發間……除了皇帝最為寵愛的瓊玉公主,還能是誰?

但她不便明說,只是淡淡一笑:“曾與公主有過一面之緣,想來公主是忘記了。”

柳凝本打算著隨便說兩句,將這公主敷衍過去便是。

然而瓊玉卻偏了偏頭,滿是好奇地望著她:“我們真的見過麽?你生得這麽美,如果我見過你……一定會有印象的。”

這讓她怎麽接?

柳凝扯了扯嘴角:“……公主謬贊。”

她盼著趕緊抽身,然而瓊玉卻似乎對她一見如故,親熱地執了柳凝的手,將她拉到不遠處的石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