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野人王曼斯·雷德

……

瑟恩山脈，斷腸谷。

野人王曼斯·雷德的大部隊就駐紮在這裏。

四面都是高山，積雪皚皚，中間一片谷地，有河流從谷地穿過，這是乳河的上遊。

這片營地無邊無際。

在晨光中漸漸蘇醒的營地，不是一處，而是上百處，每一處都非常容易受到攻擊。由於分散在十余裏的空間裏，營地顯得冗長而沒有臃腫，並且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

沒有陷坑，沒有削尖木樁，沒有馬架，只有幾小隊斥候在四周巡邏。各個團隊、氏族和村落看中什麽地方，就紮營下來，絲毫不管別人。沒有前軍後軍中軍之分，沒有策應，沒有占據地理優勢，這就是自由民。

如果遭遇突襲，這裏的很多人就得為這種自由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自由民人很多，營地帳篷到處都是。巨人族和長毛象夾雜其中，食人族和硬足民，穴居人和雪地人，他們人多勢眾，但彼此毫無協同布營。

沒有紀律，沒有規矩，一盤真正的散沙。

在這眾多的各自為營的帳篷中，有一處帳篷是所有能看見的帳篷的數倍大。在清晨的晨光中，有音樂聲從帳內傳出，喚醒了它周圍的帳篷。不斷的有身著獸皮的野人鉆出帳篷，去不遠處的河邊打水。一些男女就地方便，帳篷雜亂無章，就算你跑出十裏遠依然還有帳篷，無處遮羞。野人們也習慣了。

所有的這些帳篷都是獸皮縫制。

這頂最大的帳篷的材料與眾不同，是雪熊的純白毛絨制成。帳篷頂圍一圈巨鹿角，如此巨大的鹿角非常罕見，據說是從先民時代曾奔放於七大王國的巨駝鹿頭上采到的。野人王代代相傳，巨鹿角成了野人王的象征。

這頂帳篷，正是野人王曼斯·雷德的帳篷。

帳篷的簾門外面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士兵，拄著長矛，手臂上捆了圓皮盾。

不停的有熱氣從帳篷簾幕透出。

在這冰天雪地的山脈峽谷中，溫度極低，呵氣成冰，但是帳內溫暖，甚至可以說有些熱。

巨大的帳篷四角都擱著裝燒炭的銅盤，銅盤放在黑色的鐵架上。銅盤被放射出暗淡的紅光，裏面燒著取暖的黑炭。

地面，鋪了厚厚的獸皮地毯。一些地毯還有精妙的花紋。野人的手工地毯的顏色都非常鮮艷。在火盆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站著，在仔細的燒烤一串小雞，小雞變成了金黃色，開始滴出透明的油脂。女人繼續轉動著手裏的鐵釬，讓小雞均勻燒烤。

一位穿著襤褸的紅黑色鬥篷的灰發男子盤腿坐在枕墊上，他非常高大，頭發很長，披散在肩膀上。他微微的閉著眼睛，邊彈豎琴邊唱：

多恩人的妻子像艷陽一樣美麗。

她的親吻比陽春還暖意；

多恩人的刀劍卻是由黑鐵制成。

它們的親吻則恐怖無比。

多恩人的妻子洗浴之際會唱歌。

像蜜桃一樣甜美的聲調；

多恩人的刀劍卻有自己的歌謠。

如水蛭一般鋒利和冷傲。

燒烤小雞的女子手拿烤串離開了火盆，來到男子的身邊，小雞的香氣撲鼻，女子把小雞湊到男子的嘴邊，男子溫柔的眼睛看一眼自己的妻子，眼神示意，女子微微一笑：“你不吃我先吃了哦！”她兩排整齊的牙齒雪白，如美玉一樣迷人。

男子繼續邊彈邊唱：

多恩人的妻子像艷陽一樣美麗。

她的親吻比陽春還暖意；

多恩人的刀劍卻是由黑鐵制成。

它們的親吻則恐怖無比。

這一首歌在北境的臨冬城曾經傳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瓊恩·雪諾如果現在在這裏，就會發覺他在臨冬城的歡迎勞勃國王的晚宴上聽過很多次，而且會對這個唱歌的男人有眼熟的感覺，因為這個男人——野人王曼斯·雷德——就是在勞勃國王來的時候跟隨國王唱歌取樂的那個高大的流浪歌手。

——多恩人的妻子洗浴之際會唱歌。

像蜜桃一樣甜美的聲調；

多恩人的刀劍卻有自己的歌謠。

如水蛭一般鋒利和冷傲。

他身邊的女子好像對歌聲充耳不聞，專心致志的津津有味地吃著烤雞，熱騰騰的油脂流過下巴，淌進她雪白而修長的脖子，而他身邊的男人眼神溫柔的看著，嘴裏唱著歡樂的歌曲，一臉的滿足和幸福。

曼斯·雷德粗壯的胳膊上帶著雕刻符文的厚重金箍，腳邊的不遠處堆放著沉重的黑色環甲——這套環甲和守夜人軍團的遊騎兵們穿戴的環甲一模一樣——這就是守夜人的鎧甲。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遊騎兵被野人殺死後剝奪了他的鎧甲。

他倒在地上黑暗在回蕩。

鮮血的滋味舌頭品嘗。

他的兄弟跪下為他而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