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剝皮人盧斯·波頓

席恩從喬佛裏擡起手的衣袖縫隙裏看見喬佛裏的手臂上有形如蜈蚣一般的疤痕,席恩心裏微微一動。

只有很殘忍的傷害,才會在傷好之後,皮膚和肌肉長好的地方會形成蜈蚣一般的扭曲疤痕。

喬佛裏經歷過什麽可怕的東西,從這露出的一點點的疤痕就能想到一些。

席恩嘴裏吃著東西,卻味如嚼蠟,什麽味道都嘗不出來。喝在嘴裏的東西,不管什麽都淡如清水。他的思緒,越過大海,飛過北境凍土,順頸澤南下,追尋羅柏·史塔克和威爾去了……

……

河間地,綠叉河畔,北境大軍營地延綿數裏之長。

在恐怖的剝皮人的旗幟下,有一個畫著剝皮人的圖案的巨大帳篷,帳篷的入口處,鋪了精美的地毯,由此可以想見帳篷裏面的奢華。

盧斯·波頓是個很講究的人,他的帳篷周圍很安靜,士兵們已經早起,卻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大家走路都練成了不出聲的本事,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然而事情總是有例外。

雜沓的腳步聲就在盧斯·波頓的大帳篷外的行軍道上響起,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的盧斯·波頓的小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眼睛偏小,馬臉,嘴唇很薄,皮膚保養得很棒。一雙手的手指修長,指甲在任何時候都修剪得很短,很幹凈。

他的臉也刮得很幹凈,尖下巴光滑圓潤,幾乎要反出光來。他的頭發也很短,但剪裁得很得體,一看就是精心修剪過的。

在天剛剛亮的清晨裏,盧斯·波頓最享受這抹難得的時光,人也剛好睡到自然醒,頭腦也處於一天中最清醒的時候。他已經養成在這個時間裏想一些很重要的事,他的規矩手下人都知道,在他起床之前,他的帳篷周圍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管你是走路還是提水。

然而那腳步聲筆直向他的帳篷走來,這令盧斯·波頓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敢於如此放肆的在這個時間裏走進他的帳篷來的人,他想象不出有幾個。

如果來人是傳令官,那麽不會有好幾個人的腳步聲,而且,傳令官一定會被盧斯·波頓的人擋駕,他得在外面先等一會。

如果是其他的貴族將軍過來,也會被擋駕。

這是規矩。

盧斯·波頓對下屬說話從來都很客氣,也非常講究禮貌和教養。一年到頭,下屬們誰也看不見盧斯·波頓生氣的時候,更別想聽到他因為憤怒而大吼大叫的聲音。

任何事情,盧斯·波頓都好像永遠不會發脾氣。只是違反了他的規矩的人,要麽無緣無故的失蹤了,要麽就被盧斯·波頓剝了皮,人皮被撐起來,掛在城堡的門樓上迎風飄揚。如果天氣和心情都不錯,被剝皮的血淋淋的人也會以大字形被吊在高高的旗杆上示眾。你如果從旗杆下經過,還能聽到那人的模糊不清的呻吟聲。如有如無,時斷時續,令人毛骨悚然。

盧斯·波頓慢騰騰的從床上起來,那些雜沓而有力的腳步聲進來了,一個聲音響起:“波頓爵士,該起來了!”

是守夜人威爾的聲音。

守夜人威爾的權謀、兵法、個人武藝還有膽量已經在西境戰中令北境所有的貴族將軍們印象深刻,他現在又是所謂的北境和絕境長城的聯軍副司令,權力和地位僅次於羅柏·史塔克。不過,盧斯·波頓並不認為羅柏·史塔克真正的居於威爾之上,相反,盧斯·波頓認為威爾其實在指揮著羅柏·史塔克。

他才是這支軍隊的真正的核心和靈魂,而羅柏才是他的幫手。

盧斯·波頓回答道:“威爾大人,請稍等,我馬上就好!”

他的聲音很輕,就好像在和身邊的人說話。

這是盧斯·波頓說話的風格,一直都是如此,即使在喧鬧哄笑的場合,他說話也是輕言細語。他的眼睛總是盯著人看,不露任何情緒,你會有他根本就沒有看你的錯覺。

即使和盧斯·波頓坐在一張桌子上,倘若是能坐幾十人的大長桌,往往很多人都聽不見他的說話。如果是盧斯·波頓主持的會議,所有人都得全神貫注,屏息靜氣,才能聽到他的聲音。

威爾在外面的大帳篷也許就沒有聽見盧斯·波頓的聲音,因為腳步聲向盧斯·波頓的臥房小帳篷走過來。

盧斯·波頓的帳篷很大,裏面分了接待客人的大客廳和自己睡覺休息的小臥室。

他非常講究,絕對不會和自己的騎士侍衛們住在一起,他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就睡在地毯上,他很講究,從說話做事到穿衣吃飯,他每一樣都很講究,並且做事說話穿衣吃飯也都是輕輕的,給人一種奇異的不真實感。

威爾撩開盧斯·波頓的帳篷,看見盧斯·波頓在床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