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誰搶誰

今年入冬後的洪州格外冷,半夜還下了一陣子零星小雪。雪沒有積起來,地上濕漉漉的冷得讓人難耐,路人大多把手插在袖口中,縮著脖子急步離開。

在這寒冷的日子裏,城中的百姓卻發現一個詭異的事。

那惡名遠揚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沒事就坐在衙門口的石階上,靠著石獅子目光可怕的盯著路人,大冷天可夠駭人的。

也不知道她想幹嘛,天這麽冷也不回屋,整日守在門口不動,看著就覺得可怕。尤其是她看人的目光,仿佛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她拖進衙門裏吃了。

能不從衙門過的人都改了道,沒人想再從這裏過,街道冷清的好像城中無人一般。

這時,兩輛馬車停在了衙門口,範同知的三子範立業帶著一股酒味下了車,隨即又和小廝從車上扶下了安王的孫子周忠仁。

後面那輛馬車也一樣,兩名小廝扶下了周忠意,同樣醉得不行,走路都打飄了。

範立業正扶著人往裏走,看到莊柔坐在石階上,正擡頭瞧著自己,便打了個招呼,“莊駙馬又出來看風景啊?”

“嗯。”莊柔淡淡的應了一聲,幾乎不可聞。

她總坐在這裏,範立業也不知道她在等誰,莫名有種她是在等著安王的兩個孫兒回來。想想這兩人天天喝這麽多,要是在洪州出了事,就算洪州知州是郡王,怕也是擔待不起。

本想和莊柔說一聲,兩位公子有他照顧,肯定是沒什麽危險。但一看到她那冷咧的眼神,範立業便打消了念頭,這種瘋子還是離遠些為好。

只是他覺得前不久天天有很多百姓來衙門,聽說都是來告狀,莊柔怎麽不去審案子,卻花大量的時間坐在這裏?

他輕輕搖頭,還是趕快進去吧,這後背好像被鬼盯上一樣。

莊柔目光如針刺般落在範立業的背上,一直目送他們進了衙門,這才收回來看向了拉他們回來的馬車。這可把馬夫嚇壞了,趕快縮著脖子盡量不去看她,緊張的把馬車給趕走。

“不行,平頭百姓太窮了。”莊柔小聲嘀咕道,“除非把富戶抄了家,不然誰受得了官府這樣搶銀。可我又不是貪官,還不如盯上那兩個。”

百姓來告的案子全讓書吏記了下來,想要破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些明顯一看就是雞毛蒜皮的案子,她花了七八天就全部審完。其它的得去查案,便讓百姓回去等,什麽時候查完了再叫他們來。

莊柔忙了足足半個月有余,才把案子都安排好。打探案情和走訪百姓的事,都交給了捕頭和衙役去做,她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都放在怎麽想賺錢法子上了。

關在屋子中是想不到好辦法的,加上銀子被搶心情不好,看著安王也不順眼,便坐在了門口。她的本意是盯著市井中人,瞧得多了說不定就能想出法子。

沒想到辦法出不來,反而天天能看到安王的兩個孫子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越瞧越想上去給他們幾腳。

想不到辦法還整天看到這兩人,莊柔腦中那個念頭又浮現出來。要不要把這兩人給綁了,叫朝廷出銀子來贖回去?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有兩人騎著馬,帶著一輛馬車和四個人走了過來,也停在了衙門口。

來的幾人都很精壯,讓看多了皮包骨頭災民的莊柔來了精神,覺得這幾人有些像會武的人。土匪沒這麽大膽子來衙門,軍人的話穿得也太平民了,更像是鏢師之類的人。

她坐在那沒吭聲,反正也不可能是來找她的,自然有守衛去盤問,她懶得說話。

騎馬的兩人下了馬,走上台階對著守衛便抱拳道:“各位差爺,我們是來給莊駙馬送東西的,還請通稟一聲。”

守衛擡了下下巴,指給他們看要找的人就在門口坐著,用不著通稟。

兩人順著他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就見到靠著石獅子面無表情看著他倆的莊柔,不由得眉頭跳了一下。將軍的夫人果然不同凡響,看起來好像很兇的樣子。

“誰讓你們來送東西的?現在除了銀子和大量的糧食,什麽我都不感興趣。”莊柔看了一眼馬車,上面蓋著草席,隱約能看到下面有竹筐,就是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兩人頓時尷尬了一下,竟然如此愛財。

林水根是莫左的親兵,跟了莫左多年,上次出事時他在營中養傷,留得了一命。今天事關重大,莫左不能親自出面,才把這事托付給了他來辦。

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主要得不點明身份的同時,把送禮人的意思和身份說清楚。

他走上前抱拳道:“莊駙馬,這是我家公子送來的東西,去年春天時和駙馬約好,所以不敢耽誤。一入冬,我家公子便派人去尋此物,現在日子剛好,便送來給駙馬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