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滿頭包

起初意識到問題後,陳鋒打算拔腿就往外沖。

但三秒鐘後他又縮了回來,像條真正的鹹魚那樣窩進沙發裏。

反正黃花菜都已經涼了,沖再快,也改變不了既定事實。

作為一個特別擅長玩弄時間的大玩家,他表示在下可以掌控未來,但對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著實無能為力。

哪怕這件事僅僅發生在三個小時前。

好吧哪怕只是一秒前,其實也已成了既定事實。

按照歷史記載,在盧薇的新聞發布會結束後,他本人、盧薇和陳鋒的同居緋聞對象鐘蕾三人都消失了,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整整一個月後,才各自陸續出現在公眾視野裏。

陳大師表示古人誠不欺我也。

這會兒他腦子裏真就嗡嗡的響,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在上條時間線中,自己在發現不對勁後,立馬得與盧薇溝通。

然後自己也被盧薇的理由給說服了,決定捏著鼻子暫且認下這事。

畢竟別人女孩子做出那麽大的犧牲,剛鄭重其事的公布婚約,你這邊就拆台,那可能造成的影響更惡劣。

這就叫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

所以,上條時間線裏他先暫且捏著鼻子認了,現在他已經看過盧薇的日記,完全知曉了她的心意,甚至也已經知道這是她和鐘蕾串通一氣。

他左思右想,除了把腦子放空,鼻子捏得更緊,似乎別無選擇。

他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機,又開始想象在未發生的那條時間線裏,此時的自己應該在做什麽。

哦對了,大約應該是在與剛下飛機的鐘蕾打電話,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結果鐘蕾多半會啪的反手一句,“你不用多解釋,我絕對無條件信任你,也相信盧薇。”

然後自己再噼裏啪啦的解釋一大通,確定鐘蕾真沒太大的芥蒂,才能稍稍安心。

結果呢,她肯定一掛電話就在哪兒嘿嘿的笑,然後等個一兩周,再直接攤牌,講些什麽“這件事是我和盧薇一早就商定的,看你那緊張的模樣”之類的奇奇怪怪的話。

作為一名看穿一切,但又無力回天的選手,陳大師表示真的很心累呢。

提前知道真相,讓他連給鐘蕾打電話進行所謂解釋的心思都沒了。

分明應該鐘蕾給他打。

感情是我們倆的事,你憑什麽自作主張把第三人盧薇放進來?

你這不是打開一個沒必要的缺口嗎?

你這不是要陷我於不義嗎?

但其實吧,陳鋒還真就知道鐘蕾想的是什麽。

大體無非是,為了人類的未來,區區個人的兒女情長感情得失,著實無足掛齒之類的情懷。

這種想法放到其他人頭上,可能會顯得很尬,挺微妙與滑稽的,但如果放到打從一開始從事音樂,腦子裏想的就是“要為人類留下點什麽”的鐘蕾頭上,簡直不要太恰當。

她要不這麽想,那才叫怪了。

所以,真的不用問。

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假惺惺的打電話給鐘蕾假裝解釋一下,相當於逗她樂呵一下,但情感又讓他暫且生不起打電話的興趣。

他得緩緩。

幾個小時前他還在戰場上於生死間瘋狂的試探走鋼絲,現在他就又回到二十一世紀面對一個已知真相的所謂修羅場,感覺真挺扭曲,挺那啥,讓他有種百無聊賴的想法。

其實他的困擾還在於另一點。

盧薇這一輩子都偽裝得很好。

可能鐘蕾在於她共同商議這件事時,鐘蕾真認為盧薇不喜歡自己。

然而事實上,盧薇是喜歡的,並且用情很深。

盧薇在她的日記裏寫了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你不樂意看到我這樣,但你應該也知道這是我的選擇。作為朋友,作為被你信賴的夥伴,我必須為你做點什麽。”

作為朋友……

陳鋒聳肩,呵呵,我真要信了你這“朋友”,那我真就傻得沒藥醫了。

上條時間線裏的盧薇,當然知道抵達千年之後的陳鋒會看到這本日記,所以“朋友”這個詞,不是寫給別人,本就是寫給他看的。

這是她的謊言。

但在她漫長人生走向的實錘證據面前,這謊言脆弱不堪,不攻自破。

一個人講的話可以撒謊,偶爾做的某件事,也可能帶有撒謊的性質,但在未來回溯往事,縱觀這人的一生時,一切謊言都將無所遁形。

幾乎所有史學家都蓋棺論定的認為,盧薇對先哲陳鋒用情至深,只不過她自我約束能力很強,她也很珍惜與鐘蕾的友誼,所以始終發乎情止乎禮。

當然,聖人一般的先哲陳鋒也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突破口,歷史的走向就成了最終的那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