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2頁)

是……繭?

顏寧正揣測著,借著微弱的光線,卻忽然注意到……自己以為的手,其實是細長、幼嫩的葉片。

葉、片!

顏寧嘗試著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稚嫩的葉子也跟著蜷起來,他舒展,葉子也跟著舒展開來,顏寧恍惚好一會兒,從震驚裏回過神,忽然想到了電視上俞教授介紹的皇後花。

當時放出的圖片,就有皇後花的三維透視圖,顏寧畢竟學設計的,憑他對線條精準的把握,他幾乎能肯定他現在就是那株皇後花。

那麽,外面環境安不安全?他到底該不該嘗試從繭裏出去?

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顏寧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浩浩蕩蕩的,似乎有幾十個人。

難道是研究員?

顏寧猜對了。

但研究員只有兩人,其他的都是蟲族。

穿過走廊,人類研究員被蟲族包圍,不停從懷裏掏出手巾擦拭額角滲出的汗水。

星際時代,蟲族不斷進化,它們殘暴、好戰,成為全星際的霸主,統治著大片星域,儼然如同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它們猩紅的眼就像死亡信號,讓許多種族望風而逃。

而且,再沒有人比研究員們更了解蟲族。

周圍是蟲族中專門負責看護的衛兵蟲族,它們體型龐大,令無數星際人民聞風喪膽的復眼就如同猩紅的燈籠,背上覆蓋著泛著金屬光澤的堅硬殼甲,可以輕松抗住千噸重力,上面的花紋便於讓衛兵蟲族在任何環境裏進行偽裝,前肢鐮刀狀的鉗分為刺爪和碎爪,刺爪的小前臂生長著三米長的倒鉤尖刺用來捕殺獵物,碎爪張開比磨盤還大,能輕易將任何物體撕裂成兩半。

走在它們中間,研究員怎麽可能不壓力山大。

短短一百米,他們的襯衫濕了幹,幹了又濕。

即使不回頭,兩人也能感覺到蟲族冷酷且毫無感情的視線在他們身們逡巡,監視著他們。

玻璃罩裏面沉睡著整個蟲族獨一無二的瑰寶,兩人一旦有任何異動,就會撲上來用鰲鉗毫不留情地把他們撕成碎片。

但最令他們恐懼的,還是剛才在外面碰面的人型蟲族,那位蟲族看起來和人類無異,只有筆直的流光般的發,和無機質,尖銳冷戾的豎曈昭示著他的身份,只一眼,就讓人覺得滿體發寒,毛骨悚然。

只要想到那一幕,兩名研究員腿肚子都在瑟瑟發抖,即使每天都要經歷一次,他們也根本沒辦法適應。

蟲族也不歡迎他們,只是蟲族不擅長學術研究,所以雖然不情願把瑰寶展示給外人,但為了讓花早一點蘇醒過來,它們特意擄來了人類科學家。

“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明明這花早成標本了,蟲族還巴望著它活過來。”

“誰說不是呢,守著個枯死的花一守就是這麽多年。”

“沒幾天教授團就要到了,到時候它們就知道是白白浪費功夫了。”

“也是。”

蟲族種族繁多,但眾所周知,衛兵蟲族聽不懂星際語。

兩人小聲嘀咕著,一邊裝模裝樣為顏寧做檢查,他們早就已經斷定裏面的花苞死亡了,懶得浪費精力,根本沒有注意到顏寧葉片較之前位置略微的偏移。

蟲族?

顏寧心裏咀嚼著這個詞,也許因為花的基因,他能聽懂星際語,但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隱隱有預感,外面的世界恐怕和他所設想的可能不太一樣。

因為不太確定,這些研究員是否可信,顏寧糾結於……該不該做出些動作讓他們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但就這麽一猶豫,兩人忙活完,利索地收拾起工具跑了。

而確認兩人離開,顏寧垮下肩膀:算了,再看看吧。

寬敞的溫室一直維持著恒定的溫度濕度和充足的日照。衛兵蟲族確定了溫房的今天日照時間足夠,小心翼翼用前臂觸碰感應鈕,把發光的天花板光線調暗,然後默默地退回原處。

它們的使命就是全天候看護顏寧。

黑暗裏,即使是陷入睡眠,它們的復眼也是睜著的,一瞬不瞬地從未離花繭。

蟲族能夠無聲傳達信號,收到溫室裏顏寧到了休息時間的訊息,外面所有工蟲同時停下動作,原地警戒,即使采用星際頂尖的capp級隔音材料,它們仍然不願讓一絲聲音發出來幹擾顏寧的睡眠。

以顏寧為中心,全部蟲族鑄起內外數道警戒線,沉默地守衛著它們獨一無二的瑰寶。

顏寧在繭裏,對外面一無所知,但他很快振作起來,扭了扭纖細的腰杆,他決心要自食其力,積蓄力量自己頂開這層繭!

寧寧,你要悄悄綻放,驚艷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