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面一片血雨腥風,但顏寧在別墅裏風平浪靜,他和帝索圍繞著下一場復賽的題目探討了一會兒,就有些困倦了,也許是因為本體正處於成長期幼崽的原故,顏寧幾乎是強撐著,頭一下一下像小雞啄米似的。

支撐不住的顏寧和帝索打了個招呼,於是就脫離了虛擬城市。

設計材料還攤開在玻璃桌上,帝索輕搓著指尖,仿佛還能感覺到之前那軟糯的觸感。

柔軟,溫熱,控制不住去想念。

只是遺憾的是……剛剛沒有來得及把青年的打磕睡的模樣錄下來。

這一點上帝索和西爾維絕對有共同語言,青年每一個動作在他們看來都是那麽可愛,不不能夠錯過,必須記錄下來,等事後回味是多麽價值的一件事情啊!

錯過,真是太遺憾了。

顏寧剛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似乎……正位處修羅場中央。

為了爭奪和陛下共處的機會,王蟲之間戰爭不可避免,對於蟲族而言,武力至上,眼下王蟲們之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仍然第一時間發現小盆栽擡起了花苞。

陛下,睡醒了。

“陛下,醒了?”西爾維冷漠的神色驟然緩和,他習慣性俯身仔細察看小盆栽的情況,卻發現薄薄的葉片軟軟的,花杆也不似之前的挺直,就連花苞也緊緊閉合著。

西爾維心猛地一沉。

陛下這是……生病了?

特納也注意到了顏寧的異常,他才剛剛平靜下來,見小盆栽似乎毫無生氣又瞬間狂躁。

還是羅格理智一些,“把那個菲……什麽的帶來!”

菲伊斯正在花房緊鄰的實驗室裏做實驗,其實一開始的他並不打算從事學術工作。每一個男孩兒都有熱血戰鬥夢,所以之前他考過機甲飛行員,但因為一次臨時任務受到了重傷,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肺葉留下暗傷不能夠再駕駛機甲,即使過了三年,他的肺部也經常隱隱作痛,但這段時間,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隱痛的感覺了。

抱著困惑,菲伊斯在實驗室裏用儀器,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做了一個詳細檢查,得出來的結果是透析照片中自己的肺部暗傷愈合了,肺葉居然完好如初。

菲伊斯當即震驚了。

這、怎麽可能呢!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這個轉變的時間……正是在那天花房嗅到甜甜花香之後。

那種氣息讓他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他並不很濃重甚至是寡淡,但卻很能輕易刺激的腦細胞,那種感覺無與倫比的美妙,可以讓人在一瞬間忘掉所有的憂愁煩惱,讓人飄飄乎如同身在雲端,沉浸在無與倫比的愉悅中,讓人不想抗拒,甚至在聞不到了之後,情不自禁去回味去懷念。

只要聞過一次,就仿佛刻在骨子裏似的。

難道那令人無法自拔的香味,還擁有治愈能力嗎?

菲伊斯因為這一猜想手都在顫抖,就這麽暈暈乎乎地被蟲族扯到了花房裏。

幾位王蟲頻頻望向大門,神色焦躁不已。

好在菲伊斯很快被兵蟲們帶到。

“陛下生病了,”西爾維臉繃得很緊。

特納盯著菲伊斯的眼神猶如鷹隼,充滿赤/裸裸的威脅,似乎但凡菲伊斯說出一些不好的話,他就要如猛虎一般撲過去,羅格焦慮煩躁地扯著他的繃帶,塔塔爾還以為顏寧是被曬蔫了,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努力著擋著上面的陽光。

沒有人能在三位王蟲的冷視下無動於衷,換做是平時,菲伊斯早就雙腿發顫,但由於他心裏記掛著小盆栽,所以反倒膽子大了起來。

這段時間顏伊斯惡補了不少有關植物學的知識,再仔細觀察了顏寧的狀態後,他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陛下正處於成長期,有絲分裂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土壤裏的養分不夠了,要常換,營養液也要經常灌溉。”

菲伊斯的推測沒有問題,換了新的土壤之後,小花苞又精神了。

羅格憂心忡忡:“還是得盡快送陛下去氣候更適宜的星球。”

菲伊斯點頭,贊同了他說的話,“擬態環境再逼真也比不上真正適宜的氣候,建議立即動身。”

只是……問題又繞了回來。

由誰來捧著陛下呢?

王蟲們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又漸漸凝重起來。

顏寧耷拉下花苞輕嘆一聲,無奈地拿葉片比劃出一個圓。

一起吧?

於是從陽光花房到星艦短短路程,顏寧換了幾次乘坐位置,一會兒被西爾維捧在手心,一會兒被塔塔爾頂在頭頂,一會兒又被特納抱在懷裏。

每當換人的時候,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讓顏寧覺得自己就像面對幾條大型犬。

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離開了,顏寧扭過身遠遠看了一眼透明玻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