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2/3頁)

羅家楠眼一眯:“欠多少?”

歐健一怔:“……沒……沒細看……”

“啪嗒”一下,羅家楠把記錄本輕扣到三師弟頭頂,教育對方:“記著啊,幹活得幹利索了,尤其是跟數字有關的,加減乘除又不費腦子。”

“嗯嗯嗯。”歐健忙不叠點頭,受教了,以後長記性。

羅家楠伸胳膊從旁邊的桌上拿過個煙灰缸彈煙灰,接著問:“那他為什麽欠錢,查了麽?”

這個歐健是真查了:“看信用卡記錄都是網上消費,兩三千兩三千的往一家境外電商公司刷。”

境外電商?羅家楠瞬間了然——陳景琪這小子八成是迷上網絡賭博了,被套進了所謂的“殺豬盤”。一般來說賭博網站的收款方大多會套個科技公司或者境外電商之類的殼,而實際控制人,或者說作案團夥都在境外,不過並不妨礙警方抓人。年初經偵和刑偵聯合辦案破了起類似的案子,陳飛還為這事去了趟柬埔寨往回提人。

所以說歐健這一宿沒白熬,根據他的調查可知,如果人真是陳景琪殺的,那麽作案動機就有了。不過光有動機抓不了人,還得有證據。抄起座機給鑒證那邊打電話,羅家楠讓人通知杜海威下來跟著一起開晨會,甭管刑技們查出什麽,先撿能用的用。

由於上班路上聽高仁叨叨了一路昨兒晚上沒說完的八卦,開會時呂袁橋忍不住多看了杜海威幾眼,發動自己的“探gay雷達”來揣摩對方的性取向。至於依據為何,全憑經驗。結論是不好說,要麽是對方隱藏的夠深,要麽是壓根就不是。

給重案組組員做陳述時,杜海威感覺到有股詭異的視線盯在臉上,可目光掃過在座的各位,卻沒發現誰用扒衣服的眼神看自己。大概是神經過敏了,他覺著,自打昨天夏勇輝去還他領帶,好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點怪。

之前夏勇輝說他不肯面對現實,確實讓他很是糾結了一番,為此特意把程傑約出來推心置腹的談了一次。程傑聽了只是笑笑,說夏勇輝那時是吃他的醋,覺得他們倆的關系過於親密,誤以為是杜海威喜歡自己。然後程傑托他幫忙將夏勇輝送的表給對方還回去,又鬧出個把領帶落在人家家裏的烏龍事件。

對於杜海威的自我質疑,程傑反問他:“咱倆從高中到大學一直是同一個寢室,你對我起過一次反應麽?”

那倒沒有,杜海威頓覺松了口氣。不過有一點夏勇輝沒說錯,他的確善於挖掘他人的情緒和思維,可輪到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時,卻是無從下手。也就是說他看起來情商很高,實際上是因為缺乏自我認知而將注意力投注到他人身上的虛假表象。正是這種性格導致他無法維持好一段長久的親密關系。比如上一段戀情,照顧身患白血病的戀人他可謂盡心盡力,然而對方的死卻沒有給他造成過多的悲傷,難過是肯定的,可同時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再比如,當遇到蓋寰宇那種窮追猛打的人時,他第一反應不是“對方是個男的我該揍他一頓讓他醒醒腦子”,而是先審視自身是不是做過什麽讓對方產生誤會的事。然苦思無果,最後只能選擇用斷絕一切聯系、防止自己繼續犯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可當祈銘跟他偶然談起自己的感情問題時,他依然能像個身經百戰的情感導師那樣,教對方如何在產生分歧時平緩處理。有點分裂,這讓他覺得可能自己就不適合戀愛結婚,一個人過一輩子不也挺好?

“杜科?”

聽到歐健喊自己,杜海威將視線轉向對方:“有什麽問題?”

歐-問題寶寶-健放下舉起的手:“你剛說死者注射胰島素用的筆芯被替換掉了,所以才造成了過量注射,能把前因後果說的更清楚一點麽?”

杜海威拿起裝有筆芯的證物袋,耐心解釋:“這款筆芯是配備OCX-I型注射筆用的,而死者死前使用的是OCX-II型注射筆,舊款的筆芯長度比新款的短3毫米,無法使用,而兇手在替換筆芯時,將筆芯保護帽扣在了舊款筆芯尾部以補足這3毫米的差距,而這樣做,會導致筆芯的彈回功能失靈,只要一針打進去,不拔出針頭藥水就會持續注射到一滴不剩為止。”

歐健又想鼓掌,結果被羅家楠推了把胳膊,只得乖乖把手放下。

“照這麽說的話,那得是對注射筆使用注意事項非常了解的人,才能想出這種方法?”羅家楠搓著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問——出門前忘刮胡子了,都怪祈銘,光著兩條大長腿跟廚房裏做早餐,這不成心招他犯錯誤麽!

替法醫室出席會議的夏勇輝在一旁接下話:“可以朝這個方向考慮,但也不一定,也許是在網上看到過類似的病例報道,我在醫院的時候急診有接過這樣的病人——換了新型號的注射筆,但是舊的筆芯還沒用完,自己想轍給塞進去,結果打過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