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2/3頁)

掛上電話,就聽高仁在旁邊問:“他爸沒事了吧?”

“打了支架,還得觀察幾天。”和高仁說著話,祈銘挪動鼠標點開郵箱回復郵件。

高仁嘆了口氣說:“哎,小夏也是難啊,他爸對他那麽兇,可病了還得回去伺候。”

對於夏家的親子關系有多惡劣,祈銘倒是略知一二,如果當初不是夏父插手,夏勇輝不至於被從法醫系調去臨床。不過兜兜轉轉一大圈,最後還是做了法醫。至於代價為何,恐怕只有夏勇輝自己才知道了。

“畢竟是親人。”他隨口接下話。

“師傅,你可不知道,他爸完全沒拿他當兒子。”高仁的語氣略有不平,他平時和夏勇輝聊得比較來,知道很多對方以前的事情,“小夏啊根本就是他爸拿出去炫耀的資本,考年級第一,應該的,考第二,那完了,簡直是對不起列祖列宗,能被他爸往死裏罵,還打他。”

“嗯,我聽他說過,他爸爸是有點過於嚴厲了。”祈銘頓了頓,偏頭看向斜對桌的高仁,“不過……他媽媽不管?”

高仁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他上中學的時候爸媽離婚了,然後他媽就出國了,他爸後來娶的那個是外遇對象,他說他沒辦法喜歡女人跟那女的脫不開關系,後媽給他的感覺是女人太有心計了。”

活到現在都沒怎麽深入接觸過幾位女性,祈銘對這種事沒有任何發言權。不過從專業角度出發,父母於婚姻存續期的不忠行為,確實對處於青春期孩子的異性觀形成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響。有些孩子本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但父母發生情變婚變時,介入生活的陌生異性如果行為舉止令孩子厭惡,那很有可能給其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同樣的,沒有接觸過夏勇輝的後媽,祈銘不便評價對方是否真如夏勇輝所說的那樣心機重重,只能隨意道:“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高仁點點頭,又說:“不過他後媽現在變著花樣的討好他,他現在住的房子是後媽全款給買的,寫的他的名字。”

“那不是挺好?”

“好什麽啊,天天逼著他去相親。”

“嗯?他不是跟家裏說明白了麽?”

“他說歸說,可家裏也聽啊。”說著,高仁垮下自然上勾的嘴角,“我爸我媽是不催,可我們家親戚一到過年聚會就念叨我,你都不知道,煩死人了。”

祈銘對人情世故向來不甚在意,更別提親戚催婚這種屁事了,他就沒什麽親戚,於是轉頭給高仁支招:“下回誰再催你,你就讓對方按呂袁橋的標準給你找一個。”

高仁忽然開心起來:“哈哈哈哈哈,師傅你真逗,那上哪找去啊,就算找著了,人家姑娘也瞧不上我這樣的窮法醫啊。”

“你還窮,那我不得上吊去?”羅家楠進屋就聽見高仁哭窮,故作不爽:“你們技術的補貼可比我們高多了啊,別以為我不知道。”

高仁驕傲的揚起下巴:“我那是博士學位津貼。”

“是,學位值錢,等下回再抓嫌犯你去,拿學位證砸他。”

“說這話有意思?”

“誰讓你先拿學歷壓我的?”

“行了,你來幹嘛?”祈銘及時出言制止這倆人互甩嘴炮的行為。

“哦,我剛接完小夏電話,他說——”

“請兩天假?他跟我說了。”

“說啦?哦,那沒事了,我就來你這混會沙發。”

說完羅家楠一屁股把自己撂進沙發裏,翻開記錄本繼續聽詢問錄音。要說付立新不虧是老刑偵,每一個問題都問得有的放矢,基本沒廢話,而且極其善於引導被詢問者的思路。羅家楠越聽越覺得自己這副隊長當的欠點火候,如果不看學歷功勛等外部條件,只憑業務能力競崗,他還真不一定能拼贏這些老前輩。

可既然當上了,那就得擔這個責任,不夠的,取長補短,該跟前輩討教的時候就得乖乖放下身段。下來之前他一直在和付立新討論那天詢問時的情況:按理說顧臨華這種流量網紅突然暴斃,工作室的氣氛應該很壓抑,可事實上他們忙碌依舊,錄音裏就能聽出來——電話聲此起彼伏;同事中也沒人表現出格外的悲傷,仿佛這人死就死了,其他人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羅家楠琢磨這和顧臨華平日與人不善有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壓力來源,現在他死了,別人倒是能松口氣。挺可悲的,他幫他們賺錢的時候,人人都笑臉相迎,死了,卻連個掉眼淚的都沒。

【你見過有人進他的房間麽?】

耳機裏傳出的問題,羅家楠聽錄音已經聽付立新問了好幾次了,基本上都回答的是沒注意,但接下來的這個女孩子的回答卻引起了他的警覺——

【好像是謝鑫進去過,頭天晚上下播之後做復盤的時候,二胖說餓了,讓他去屋裏幫自己拿無糖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