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魔本是道

“老師！”

奶聲奶氣的孩童雙手抱拳，恭恭敬敬朝著前方俯身一拜。

男子轉過頭來，微笑說道：“不是老師，而是道友！術業有專攻，成道有先後，你魔君周烈度心魔劫之時剛好與我相得益彰。道有陰陽，我站在了陽面，必然有人站到陰面。如果一直沒有人站到陰面，那麽我的道就不完整，所以莊周等待道友久矣！”

“呵呵！”稚童輕笑說道：“多謝道友相助，如果任由我沉淪，恐怕永生永世都不會恢復心神！”

“道友客氣了！不是你謝我，而是我謝你，你為我帶來了成道之基！”

男子感慨道：“其實大道很狹窄，容不下那麽多人。我的心中充滿光明，可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你的心中充滿黑暗，卻是一種無奈之舉，是對整個世界的妥協！所以，在我遁入空靈渺去之時，你一定要抓住機會感悟我的道！這樣才能達到陰陽平衡，可以少走彎路。”

“遁入空靈？”周烈借稚童之口問道。

男子點頭：“是的，就是遁入空靈！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可是每個地方都有我的身影，或許你會以為這種狀態類似心魔，不過本質上並不相同，我與眾生同在！也許會成為某人腦海中的一部書，也許會成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這樣才可感悟生命奧秘，徹悟大道玄機，與大道漸漸融合，可以稱之為合道！亦可稱之為往聖！”

“往聖？這就是一品往聖的境界？”周烈感覺呼吸都重了三分。

“癡兒啊！不要拘泥於形式，我中華文明從來都是重意不重形！你要記住，每個人心中的道都不一樣，每個人心中的往聖也有不同！你和我就像兩股氣流，機緣巧合之下在一刹那產生交集匯聚到一起。不過旋轉之後馬上就會分開，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我就是那股即將上升的清氣，而你是那股下降的濁氣。”

這個比喻讓周烈微微一愣。

男子笑道：“清氣未必就好，濁氣也未必就不好！紅塵三千丈，你無法像我一樣逍遙於萬事萬物之外！你還有眷戀的人，也有為之去奮鬥的目標，那便砥礪前行！做一股誰都不敢侵犯的濁氣，這也是一種大成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大道要自己去尋找！”

這般言談耐人深思，周烈隱隱感受到一種靈性的啟迪，感覺身心一下子放飛到很遠，很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突然間轉身驚醒周烈：“老子是聖人，可是直到今天都沒有老子血脈出現，所以這道家由我執掌了一段歲月。自我之後，很多修士生出爭權奪利之心，所以道家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道家。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你周烈亦是莊周，接下來你自然會明白……”

周烈剛想說話，就見周圍的景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遙遠。

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成了一名小道童，正坐在陋室之中聽著老道背誦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突然有道童打斷老道：“師父，為什麽莊子要寫逍遙遊？而且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難道就沒有更好的篇章出世？”

老道有著一副好脾氣，捋著胡須說：“逍遙遊代表莊子對自由的熱愛！我們道家追求的便是超脫於天地。你我皆出自華夏，所有聖人典籍一讀就是幾千年！因為這就是道，傳承之道！”

“我不明白。”小道童直搖頭。

“不急！我們道家幹啥都不急！因為大道就在那裏，該你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不該你明白的時候想破頭都鬧不清裏面的意思。所以說道啊太玄，有些人看不透就特別著急，結果成了死循環，可嘆，可惜……”

周烈在這一刻感受莊子的道，領悟生命奧秘，透視大道玄機，不過能看出多少，悟出多少就不好說了。

“莊子是出世，而我是入世，猶如站在對立面，卻又達成一種平衡，當真玄妙。”

“生命如此美好！陽光之下盛開的雪蓮，正在哺育後代的鳥兒，慈母為兒子縫制衣物，世人為了保護這份美好可以奮不顧身！”

“這是莊子的感悟，不過眾生也有惡的一面！”

“那盜匪殺人越貨，那官員貪贓枉法，那地主為富不仁，光明與陰暗交織在一起才構成我們熟悉的世界，猶如正在輪轉的煉爐，在陰陽之間形成輪回。”

“所以眾生心中皆有陰暗角落，莊子從我的眼中看到一切，絕對沒有視而不見，他去了更高層次為眾生護法！我日後也會達到那種層次，因為魔本是道！比任何一種力量都貼近大道！”

周烈只覺得腦海嗡的一聲，猶如醍醐灌頂，心神變得越發通透，耳邊響起話音：“你有一份令人嫉妒的悟性！陰陽已成，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