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綜藝節目的天花板不過如此。

一開始導演接到這個項目的時候覺得自己一定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才能請的動本市傳媒大佬加入這档綜藝。

這點擊播放量還用愁嗎?

大佬隨便打個招呼,那播放平台權重不得給加到起飛?

一百萬的播放直接給注水到十個億都沒問題。

大佬要塞個不知名十八線藝人導演也就無所謂了,塞就塞了,一档綜藝節目總要有廢牌。

結果十八線藝人一來,好家夥,長得可真不像十八線,除了個子不太高,整張臉就突出一個CG實體化,美得賊具象,這不可能沒有話題度啊!

後面更是驚喜接連不斷。

加盟嘉賓身份一個比一個牛逼。

直到接到徐咨羽本人的電話時,導演終於悟了。

這不是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這是祖墳直接火山爆發!

他蟄伏這麽多年,拍了那麽多不孕不育的廣告,那都是有伏筆的!

人生的新篇章就此翻開!

華人中排面最大的頂級影帝,從不接受采訪,從來不參加綜藝,他——來了!

在導演熱烈的掌聲中,徐咨羽樸實無華地從甲板後走了出來。

所有人看到徐咨羽時都愣住了,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景深。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這是撞衫了嗎?”蘇照月打破沉默,噗嗤一笑。

兩人都穿著古巴領的短袖棉麻襯衣,景深穿了淺棕色,徐咨羽穿了深棕色,同一個品牌的夏季最新款,咋一看像兩位同台的秀場男模,各有各的味道,一時還分不清高下。

景深目光銳利地盯著徐咨羽,用眼神對他進行拷問。

徐咨羽面不改色,沉著地揮了揮手,“大家好。”

蘇照月眼睛很尖,注意到徐咨羽手腕上一閃而過的腕表,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該不會手表也是同款吧。”

眾人立刻把目光射向景深的手腕。

景深的出門搭配一般都由管家提前給他放好,從襪子到手表一應俱全。

景深通常都是看也不看,穿戴好了就出門,管家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很周到,絕對不會出錯。

“緣分,這就是緣分哪。”導演笑哈哈地出來打圓場,“多巧啊,注定咱們徐影帝和景總要上同一個節目,是不是?”

全場寂靜,無人回應。

導演尬笑了半分鐘就笑不出來了,決定回去就扣助理導演工資,咋這麽沒眼色不知道接梗呢?

大佬雲集的場面讓原本輕松歡快的綜藝都變得嚴肅起來。

尤其是景總往邊上一站,導演恍惚間覺得他好像來到了本市十大傑出青年的頒獎現場。

“那個,大家對一對劇本,攝像機半小時後開,第一場分房間,準備一下哈。”

導演cue完流程,自己也溜了,甲板上的氣氛太詭異,他頂不住了。

助理導演分發完劇本之後也站得遠遠的。

來的六個人,只有楚歌和蘇照月帶了助理。

牛帥帥職業素養拉滿,馬上就找來了躺椅讓楚歌坐下看劇本,不辭辛勞地站在旁邊給楚歌撐傘,他悄悄瞄了景深一眼,沒有采取拍馬屁的行動。

公共場合,地下戀情需要保密。

楚歌躺下,手上舉著台本遮住臉,揚聲道:“喂,你熱不熱?”

蘇照月立刻柔聲回道:“我不熱。”

他的助理也去搬椅子了。

“沒問你。”楚歌冷冷道,眼睛若有似無地往景深那邊瞟去,發現景深正和徐咨羽交談,兩人邊說,腳步邊遠離了人群,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這邊。

楚歌:“……”媽的,怎麽老是拋棄他!一共就三個人還搞小團體?!

“我不是讓你不要來?”

“我不放心。”

景深斜睨了徐咨羽一眼,目光也掃了一眼他的腕表。

徐咨羽道:“管家給的。”

景深:“……”甩鍋的姿勢還挺熟練。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我們中間誰是老大……”景深注意到有身側有人過來,掐斷了話,屈肘碰了碰徐咨羽的胳膊,示意等會兒再說。

徐咨羽低了低頭,微微笑了一下。

“小景。”靠近的是顧靜松,這麽熱的天,還是在海上,顧靜松的白襯衣扣子依然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他極力地想要展示自己的溫和,可總是在不經意的細節中透露出他節制、疏離的一面。

景深對這個稱呼也很消化不良,糾正道:“顧醫生,名字就好。”

顧靜松腳步頓住。

‘顧醫生’,好生疏的稱呼。

十幾多年前,顧靜松第一次遇見景深時,景深還是個少年,尚未完成學業,父母雙亡,匆匆回來繼承家業,被舊部老臣們由身到心折磨得體無完膚。

寬大的病號服松松垮垮地落在少年身上,胸前繃帶纏繞,他坐在輪椅裏,單薄又冷漠,肩膀卻挺得筆直,保鏢推著他經過走廊,輪椅與人擦肩而過,顧靜松聽到那個受了重傷的少年輕而快地說了一句“抱歉。”,姿態優雅,毫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