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徐咨羽那一顆冰封的心在看到他蒼白的臉時像是被一陣柔軟又微涼的風吹開了, 丟失已久的情感在他胸膛中悄然復蘇、發酵。】

景深看完第十章 的結尾,酸得牙都要倒了,吸了下鼻子,打了個無聲的噴嚏。

山裏晚上的涼風不是吃素的, 出去找人的工作人員裏一大半都患上了感冒, 導演是其中病得最嚴重的, 跟楚歌住隔壁病房, 發燒發得喉嚨冒煙, 強撐著病體讓助理向景深轉達了把指揮棒交給副導演的想法。

景深很幹脆道:“這期就這樣吧。”

助理小心翼翼道:“就這樣的意思是?”

“都回去吧,就當放個長假, ”景深坐在病房的沙發裏,此刻在助理導演的眼中帥到他想跪下,“工資會照常發放。”

助理導演走出去的時候腳都在飄,懷疑自己是感冒太嚴重有點神志不清了。

景深也只是做個嘗試。

主角楚歌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根本無法參加綜藝,那麽這個綜藝大概率也就失去了它走劇情的作用, 也許就有停節目的可能性。

果然,助理導演很快就來回復景深, 制片人的意思是金主爸爸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景深立刻就要回去,楚歌病得比想象中要更嚴重,高燒了一晚上, 點滴打進去, 高燒變成了低燒, 但還是不好,薄薄的臉皮快要燒破,紅得嘴唇都要滴血,一開始還有力氣罵人, 到後面完全就像個睡美人似的只知道昏睡了。

牛帥帥人嚇傻了,坐在楚歌病床前‘嘩啦嘩啦’地掉眼淚,“小歌,你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咱們還沒紅呢,你說要找你媽還沒找著呢……”

“嗯,”景深站在病房門口一手帶著門打電話,“要快,越快越好。”

“直飛的話……下午兩點十五分還有機票。”

景深望了身後的病房一眼,“要四張。”

“好的,您稍等……目前這一班飛機只剩兩張機票了。”

“下一班要多久?”

“下一班是三點的飛機。”

病房裏的牛帥帥還在哭,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形象。

“那就分開,分別買兩張。”

景深掛了電話進病房,“不要哭了,準備一下帶他回去。”

車來得很快,景深幾人匆匆上車。

楚佩站在樓上看得很清晰,景深一手抱著那條紮著雙馬尾的小狗,站在車門旁看著牛帥帥將昏睡的楚歌推入車裏,然後徐咨羽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車,景深搖了搖頭,不知道對徐咨羽在說什麽。

兩人站在車門旁說話,身形相仿,穿著也相似,楚佩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是隱隱約約地從兩人肢體的靠近感覺到他們之間關系匪淺。

景深每一次和他對話的時候總會‘藏’起一只手,或是插在口袋裏,或是背在身後,或是端著酒杯,是一種防備中帶著疏離的態度,而跟徐咨羽說話的時候,盡管他手上抱著一只小狗,兩只手還是不斷地對徐咨羽打著手勢,很放松的樣子。

從楚佩這樣居高臨下的視角看下去,兩人的頭頂挨得很近,幾乎要碰到一起。

“不要做壞事。”

身後又響起那個溫和得有蠱惑性的聲音,楚佩沒有回頭,只是側了臉,面無表情道:“你在監視我?”

“沒有。”顧靜松上前,也將目光垂下,樓下的兩人似乎是溝通出了結果,景深抱著狗上了後面的車,徐咨羽站在原地盯著景深上了車之後,煩躁地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才鉆進了楚歌那輛車。

顧靜松輕聲道:“我只是路過。”

“每一次?”楚佩譏諷道。

顧靜松微微笑了一下,濃密的睫毛低垂,聲音輕得像煙霧,“是啊,每一次都只是路過。”

楚佩從小在楚家生活,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但是對於面前這個男人,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神秘,如果想要窺探這個人的想法,也許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他退後離開,朗聲道:“我不受人管束。”

顧靜松一動不動地站在樓上目送著兩輛車一起離開,景深沒有關車窗,所以他能清晰地看到景深的側臉,白皙冷峻,兩頰一點微微的紅,車子發動的時候,似乎低下頭輕輕打了個噴嚏,顧靜松不由自主地向著車離開的方向移動了腳步。

坐在車裏的景深似有所感,疑惑地回頭向上望去,醫院大樓的三樓陽台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看不清具體是誰。

景深回過臉又打了個無聲的噴嚏。

懷裏的小妹一個激靈在他懷裏抖了一下,一雙黑葡萄一樣濕漉漉的眼睛盯著異常的主人,小聲地叫了一下。

“我沒事。”景深微微笑了一下,輕柔地撫摸小妹的頭頂。

與楚歌同坐一輛車的徐咨羽扭頭看了一眼縮在牛帥帥懷裏燒得暈暈乎乎的楚歌,臉上露出一個煩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