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子,卻被首領大人撿了回來、寄予厚望??

——更別說他剛剛還搞砸了任務!

走廊裏的黑西裝們目不斜視,沒有一個人會用蔑視的目光去看中島敦、對他直白表‘露’不屑。

但這種徹頭徹尾的無視,卻讓中島敦越發感到惶恐難耐,如芒在背。

他將頭低得越發深了,幾乎想要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在風衣的大領子下,但脖頸間冰冷尖銳的項圈,卻制止了他的動作。

中島敦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走過這條令他備受折磨的長長走廊,來到盡頭的辦公室前。

站定在大門前時,中島敦訥訥開口:“首領大人叫我來……”

他的話沒有說完。

早已收到太宰治命令的黑西裝們,沒有看他,也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只面無表情地拉開門。

——無視。

徹頭徹尾的無視。

——你是無價值的人。

因為他是無價值的人。

——你是沒有存在意義的人。

所以不會有人在意他這樣的人的想法和感受。

中島敦咬緊牙關,耳畔再一次回響起了孤兒院院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再一次感受到了這令他壓抑不甘、恐懼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無視。

然後,他再一次選擇了沉默接受,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

他沉默地離開走廊,沉默地走進這間仿佛縈繞著死亡氣息的辦公室。

“太宰先生,我來了。”

他低頭說著,在聽到首領的應聲後這才敢擡頭望去。

然而,在他看到那位威嚴冷酷又對他有再造之恩的首領之前,他卻先見到了另一個人。

中島敦驀然呆住了。

這一次,在辦公室等待他的,不僅僅是港黑的首領太宰治,也不僅僅是他帶回來的秘書銀,還有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與這個辦公室的氣息格格不入的女孩子。

是的,女孩子——只能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因為她太小了。

六歲?還是七歲?

總之絕不會超過八歲。

她有著充滿生命力的火焰一樣的長發,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上是令人感到愉悅舒適的甜美笑容,既不會柔弱到毫無‘性’格,也不會強勢到咄咄‘逼’人。

她似乎天生就像是高懸天上的明月一樣,溫柔而悲憫地包容大地上的一切晦澀,既不像太陽一樣耀眼得容不下黑暗,也不像星光一樣遙遠而黯淡們,雖然不言不語,但僅僅是那溫柔的光,就足以指引歸路,讓‘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們倏爾流下淚來。

所以他……

所以中島敦他,也在這一刻流下淚來。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著一個毫無關系的孩子落下淚來,也不知道那樣的悲憫究竟是他人傳遞給他的情緒,還是他最後一次向外界發出的絕望求救。

——請……救救我!

果然,還是求救的聲音吧?

這一刻,中島敦發出了並不存在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誰都沒有聽到,就連中島敦自己都沒有聽到。

可那個像是月亮一樣高遠而溫柔的孩子卻聽到了。

她向他‘露’出了詫異神‘色’,然後從高高的椅子上跳下,向他走了過來。

而在這一過程中,中島敦幾乎無法轉移視線,無法回過神來。

她來到了中島敦面前,仰頭看他,向他伸出手。她不言不語,中島敦卻像是明白了她在說什麽,猶豫地在她面前半跪下來。

“這位哥哥。”

這個像是月亮一樣的姑娘向他微微笑著,溫柔問他。

“你怎麽哭了?”

直到這一刻,中島敦才發現自己是在哭泣著的,為了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

他慌張起來,狼狽擦掉臉上的淚水,近乎惶恐地向辦公室中央的太宰治望去。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事,也不知道這樣的事代表著什麽,但他下意識明白,首領大人或許並不會為他此刻的表現感到高興。

“對不起,首領大人,我……我——”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太宰治:“鏡小姐,在你停留在橫濱的這段時間,這個孩子就暫時交給你了。”

“咦?這樣嗎?”

中島敦一驚:“什……什麽?!太宰先生,我……”

“鏡小姐還有什麽問題嗎?”

小結月有些小糾結:“我是沒什麽問題啦,可是這位小哥哥他,真的願意跟我回神社陪我玩嗎?”

太宰治掃了中島敦一眼:“敦君,我命令你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跟著鏡小姐好好學習,這件事,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是!我一定會遵從首領大人的命令,好好完成它!”中島敦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甚至沒有問他究竟要向一個六歲的女孩子學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