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峙 二合一(第2/4頁)

齊沉香看得眼皮一跳,一貫的貴女風度也差點維持不住。

如此模樣,誰還能不知趙玉娥打的是什麽主意?無非是借著醉酒的理由,等在皇帝的必經之道上,好趁機早就一番“偶遇”,做些什麽,與先前在街道上的行徑一樣,大膽放浪,令人不齒!

齊沉香素來端莊自持,本不大將趙玉娥這般出身將門世家的女郎放在眼裏,如今卻自覺受到挑釁,氣得不輕。

她到底年輕,不如姑母齊太後那般沉得住氣,站在原地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肅著臉上前,道:“夫人這是怎麽了,這樣冷的天氣,竟獨自一人坐在廊邊吹風,若凍出風寒可怎麽辦?”

趙玉娥聞言慢慢坐直身子,刻意勾畫過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過去:“原來是齊家六娘。今日是太後的壽宴,我才回長安,許久未曾這般開懷過,方才不留神多飲了幾杯,此刻有些醉了,便在這兒散散酒意。”

她顯然準備得十分充分,從發髻到衣飾,無一不是精心挑選過的,就連透著粉的面頰也讓人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抹了胭脂,還是果真有了醉意。

齊沉香還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女郎,饒是大涼風氣再開放,過去也鮮少見到這樣大膽而露骨的行徑,感到不忿的同時,臉頰也悄悄漲紅了。

“有那麽多空著的殿宇,若你果真醉了,何不進屋歇息,卻偏要在聖人落腳處逗留不去?”

她說著,目光掃一眼不遠處的劉康。

劉康依舊站在遠處,也不知是尚未察覺這邊的異樣,還是根本不願摻合其中。

趙玉娥笑了笑,見她執意要將話挑明,也不惱,只讓一旁的侍女將厚重的外袍遞來披在身上,前襟卻依舊沒有合攏。

“齊娘子既要把話說明白,我便也不繞彎子了。”她從廊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齊沉香面前,借著身量上微微高出的那一點角度垂眼俯視道,“齊家的意思,朝野上下應當無人不知,你放心,我不傻,不會阻你的道。”

齊沉香一怔,一時不懂她這話是何意。

趙玉娥見她怔愣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幾絲嘲意:“只是,你們齊家要後位便罷了,至於別的——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堂堂天子,自然不會只守著一個女人,三宮六院,佳麗無數,我替我自己求一個名位,不過分吧?”

話音落下,齊沉香被堵得好久說不出話。

她知道這話沒錯,她既要嫁給天子,就不該奢望將來後宮中只有她一個女人。可即便如此,被人當面揭穿這個事實,仍讓她心裏一陣難堪。

況且,眼下聖人的態度始終不明了,一切都只是太後與父親的安排,而她還未成為皇後,竟已經要面臨別的女人的挑釁!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自尊受到傷害。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冷笑道:“可夫人寡居不久,孝期未過就要做出如此無恥之事,難道不怕外人恥笑嗎?人人都道趙家二娘貪戀權勢地位,卻不守婦德,我從前不信,今日才知,傳言不假!”

“孝期一事,方才我已同太後說過了,程郎去後,我便歸家了,如今還是趙氏女,不必守孝。至於那些傳言——”趙玉娥也收起笑容,幹脆地冷眼望著她,“我貪戀權勢如何?你們齊家若不愛權勢,又何必要你嫁給聖人?不守婦德又如何?你該問問太後,宮中守婦德的女人們,最後都去了哪裏。”

她出身高門,只因家中從武,便時常受到旁人若有似無的輕視,心中的不甘早已積攢了多年。她承認自己貪慕權勢地位,自少女時代便一心想往高處走,當初選中程家,也是看中了他們的門第,期望程郎將來能在朝中平步青雲,誰知程郎卻是個軟弱無能的庸碌之輩,枉費了她的數年青春年華!

如今回到長安,恰逢新君即位,她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若能成,不但能保住兄長,保住趙氏,更能給自己爭一份榮寵。

“你!”齊沉香從未與人這般爭執過,一時被氣得面紅耳赤,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玉娥瞥一眼不遠處已頻頻蹙眉望過來的劉康,心知今日再在此逗留,恐怕會鬧得難堪,索性也不再等了,只似笑非笑地攏了攏衣襟,留下一句“各憑本事”後,便轉身離開。

一陣冷風吹過,懸在廊檐上的宮燈微微晃動,昏黃的燈光照得齊沉香的臉色忽明忽暗。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片刻後才沉著臉攜侍女離開。

……

月光下,一片斑駁竹影在冷風下左右擺動,沙沙作響。

楚寧站在黑暗中半晌,直到齊沉香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才漸漸回過神來。

方才她過來時,恰見到趙玉娥與齊沉香二人的對峙。因距離有些遠,只能能隱約聽見幾個字眼,可即便如此,也不難猜到,能讓那二人爭執的原因,無非是蕭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