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遮掩 侄媳的確就是個心機深重的壞女人……

驪山腳下, 一隊車馬正不疾不徐地朝著湯泉宮地方向駛去。

隊伍中最寬敞豪華的那一輛馬車中,太子蕭煜正靠在厚實的墊褥上閉目養神。

外頭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他的臉色卻有些陰冷, 似乎正為什麽事而煩心不快。

離年節還有五六日的功夫,他本預備在從滑州回長安的途中多停留幾日, 趁機拜訪周邊的幾位將領, 只要除夕前趕回長安便無大礙。

先前在徐融的安排下,他已與他們通過幾次信,彼此之間雖未有十分明確的結盟之意,卻也至少沒表露出抗拒與冷淡。

這該是個絕佳的時機。

然而還未等他趕到,長安城裏已來了人, 他那六叔蕭恪之竟然搶先一步, 將幾位將領召回長安述職去了。

才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破滅,即便早就聽說朝中要陸續召武官述職, 興許還有一番大的變動, 他依然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皇帝已知道了他的打算,這才有意阻撓。

即便不是有意阻撓, 此番一旦有變動, 這些人對他也不再有用處。

一路撲空,他無法, 只能幹脆早些回長安來,另想別的法子。若皇帝當真大刀闊斧動了太多人,他不信朝臣和世家們還會乖乖的任由宰割。

馬車平穩地行駛,最前面的侍衛迎上一個匆匆趕回來報信的內侍,低聲交談了幾句, 便策馬到車邊,問:“殿下,湯泉宮裏來消息了,聖人今日在山下的馬場上,太子妃殿下似乎也不在宮中,帶著魯國公家的娘子下山騎馬來了。”

“嗯。”蕭煜睜開雙眼,掀簾看了看外頭晴朗的天色,道,“那便先不回宮,直接到馬場上去吧。”

論理,他一回長安,就該拜見皇帝,如今既然知道皇帝在馬場上,自然要直接過去。馬場上定還有許多宗親、朝臣,當著眾人的面拜見,必定是最穩妥的。

……

馬場上,禦帳裏,厚重的簾幕遮去大半明媚的日光,將內裏不算寬敞的空間遮掩得有幾分昏暗,更將無數窺探的目光阻擋在外。

新君簡樸,雖常來騎馬狩獵,卻不曾讓人將常駐此處的禦帳布置得太過豪華,內裏只簡單的一張矮榻、一張桌案,並幾個架子和幾盞燈台,甚至很難讓人看出是天子禦帳。

其中唯一能稱得上奢華的地方,便是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絨毯,緊靠著爐火的地方,還有一張寬大的虎皮,是他去歲親自獵來的。

那虎皮保存得極好,不但十分完整,那油亮的色澤甚至還能讓人想象出這頭猛獸當時的兇狠與龐大。

只是現在,那張黑白黃交錯的寬大虎皮上,正橫臥著個美人。

那美人卻發絲淩亂,臉頰緋紅,眼神迷亂,大約是因被厚重的大氅悶得久了,好容易掙脫出來透氣,此刻檀口微張,不住呼吸,連帶著整個輪廓也連連起伏,引人注目。

她身上原本包裹得嚴實的騎裝方才已散開了大半,隨著她雙臂半支在身側的動作掛在身上,搖搖欲墜,在可怖的虎皮的映襯下愈顯潔白如玉。

昏暗的帳中增添了幾許熱意。

蕭恪之就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行容狼狽的美人,喉結不住滾動,眼神也跟著一點點幽暗起來。

他一面慢條斯理地松著衣襟,一面一步一步地走近,在她身邊停下,任自己高大健碩的身軀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陛下……”她不禁想躲遠些,可他充滿壓迫感的身影就懸在她上方,宛如一座沉重到大山,她無法站起來,只好努力轉身,俯趴著朝前逃開。

蕭恪之就這樣欣賞著她的模樣,直到她覺得有些吃力,動作也慢下來時,才忽然毫不費力地抓住她的一只腳踝,將她重新扯回來。

“跑什麽?想出去讓人看見你這侄媳居然會在這時候出現在朕的帳子裏嗎?”

“阿寧錯了,求陛下饒了阿寧吧!”

她俯趴在柔軟的絨毛間想要掙紮,可雙足被他牢牢控制著無法動彈,越發沒力氣了,只好扭過頭去,哀哀地告饒。

“每一回都如此,你倒會裝可憐。”蕭恪之泄憤似的咬著牙說,語氣裏既有惱恨,也有得意,額角的青筋也突突直跳,“這回,朕不會上你的當了。”

楚寧狼狽地紅著眼眶扭頭看他,又是委屈又是埋怨。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似乎打算僵持到底。

楚寧眼光一閃,咬著唇顫巍巍將一只玉足探過去不斷地作亂。

“你——”蕭恪之渾身一震,臉色猛然僵住,想開口斥責,卻說不出話,瞪著她的目光裏帶著幾分惱怒,幾分不敢置信,還有幾分壓抑的快意。

“陛下,阿寧可不是十四五歲的無知少女。”她一面低聲說,一面得意地沖他笑,睨著他的眼裏滿是風情與示威。

是啊,她年紀雖小,卻不是無知的少女,而是已成婚兩年的婦人,可比他熟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