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替他出氣

許是受的刺激太大,楊兮兮當夜就起了燒,接連病了好幾日,沒有心力作妖。

王妃楊氏憂心不已,日夜照料。

李璽和李木槿姐弟兩個沒過分熱絡,也沒幸災樂禍,只是依例送了些補品,為的也是讓母親寬心。

沒白蓮花礙眼,也沒王妃管束,倆人過得倒挺自在。

李木槿日日去平康坊,據說和皓月先生的交情日漸深厚。也據說,她似乎有了一個厲害的情敵,地位不比她低,相貌才情還比她好。

李璽每天扒著窗戶,觀察李木槿回府時是哭著還是笑著,或者扯了頭花,撕了衣裳,就像在看大戲。

姐弟兩個少不了一頓鬧。

這些天,李璽除了進宮問安,就是去他的私人動物園撒歡。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非常喜歡各種小動物,在大街上看到小馬小狗就走不動路,非要抓回自己家才成。

周歲宴上,一桌子寶貝他不稀罕,單單抓到了今上的獵鷹……毛。

今上一高興,在芙蓉園劃了一大片地方,用假山圍起來,賜給他做私人動物園。裏面養的都是李璽這些年收集來的大大小小的動物。

李璽開心或不開心的時候,都會跑到動物園,一窩窩一天,沾一身毛毛再回去,美滋滋。

這日恰逢二月末,官衙休沐,太學放假,文人士子齊聚曲江池,曲水流觴,好不熱鬧。

曲江池就在芙蓉園旁邊,動物園地勢高,站在假山上剛好能看到曲水台。

此時台上坐的有朝中顯貴,還有世家公子,庶族和門閥圍成明顯的兩派。

魏禹就在其中。

兩邊坐著的都是他的同僚。

其中有一人姓楊名淮,是定王妃楊氏的娘家侄子。這人才學不顯,慣愛鉆營,當初借著李楊兩家的恩蔭入了大理寺。

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評事”,從八品下,和進士出身的魏禹差了好幾階。

大理寺中隱隱分成兩派,一派以魏禹為首,擁躉者多為寒門與庶族,蕭子睿算是例外;一派以另一位姓鄭的少卿為首,追隨的人多是像楊淮這樣恩蔭入仕的門閥子弟。

楊淮是那位鄭少卿忠實的狗腿子,逮著機會就攻擊魏禹。

比如眼下。

他朝魏禹舉了舉酒杯,言語輕挑:“魏少卿好本事,眼瞅著就攀上了高枝,等到跟壽喜縣主成了親,這官階又要升上一升吧?”

不少人嗤笑出聲,看著魏禹的目光滿含鄙夷。

魏禹不慍不怒,淡聲道:“如今只是將庚帖呈送給了聖人,魏某未得聖人示下,尚不知能不能成,更不知官階是升是降——楊評事說得如此篤定,想來是得了消息。難不成,你在太極殿也有眼線?”

楊淮面色一變,想要說話,魏禹沒給他這個機會,“刺探聖人之事,是何罪名?”

“當以叛國罪論處。”旁邊的同僚嗤笑著搭腔。

楊淮:“你——你們、血口噴人!”

“血不血口的,楊評事說了不算,還要請聖人定奪。”魏禹神態閑適,語氣不緊不慢,“煩勞敏之兄擬個折子呈給聖人。也別太急,免得擾了聖人休沐……就宴飲之後罷。”

蕭子睿憋著笑,想打個圓場。

不料楊淮根本不領情,拍桌而起,伸手就要揪魏禹。只是沒揪到,反被魏禹扭住了胳膊。

魏禹一只手就制住了他,還有閑暇嘲諷:“這就是世家公子的風度?”

一句話,說得眾人變了臉。

“魏書昀!別仗著你官職高就如此目中無人,大理寺不是你一個人的大理寺,朝廷更不是你一個人的朝廷,得罪了楊家,你擔不起!”

魏禹冷冷一笑,已經開戰了,擔得起擔不起的,都要擔。

他如同扔垃圾似的將楊淮丟開,完了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楊淮哪裏受過這樣的羞辱?擡腳就要把他踹進池子裏。

魏禹站的位置剛好是塊伸向池中的凸石,避無可避,要麽被踹,要麽自己跳下去。

突然,一只豺狗從天而降,好巧不巧落在楊淮擡起的腳上,砸得他往前一撲,趴到了半死不活的豺狗身上。

李璽從假山上探出頭,露出亮閃閃的小金冠還有半張笑眯眯的臉,“抱歉啊,勁兒太大,射過界了。”

所有人:“……”

你勁兒再大能躍過假山射到這裏,豺狗在天上飛嗎?

李璽才不管他們怎麽想,自顧自朝胡嬌招招手,“小胡椒,去,把咱們的東西撿回來。”

胡嬌在險峻的假山上如履平地,腳下輕點,一陣風似的躥上了曲水台。

原本正要諷刺幾句的人,瞬間閉了嘴。

這功夫,眨眨眼就能擰斷他們的脖子!

楊淮不敢拿李璽如何,轉而怒沖沖瞪著胡嬌,“狗奴——”

“噗”的一聲,胡嬌拔出箭,腥紅的豺血噴了楊淮滿臉,到口的咒罵全被臭血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