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世謎團

李璽從辰明殿出去之後,根本沒去找太後,而是偷偷摸摸去看了無花果。

無花果抱著他的大腿,哭得像個悲傷蛙。

“阿郎信奴,奴什麽都沒做!”

“不過沒關系,奴會將罪行一力擔下,絕不連累福王府。”

“就、就是吧,求阿郎看在你我主仆十幾年的份上,幫奴說說情,給奴一個痛快吧,遼東太冷,嶺南太遠,奴不想去啊!”

“還有還有,奴的私房錢藏在床下的土洞裏,就、就給了胡椒吧,這丫頭整天臭著臉,估計嫁不出去了……”

然後,挨了胡椒一拳。

終於消停了,開始說正事。

當時,無花果原本要到花棚找李璽,中途遇上府裏的馬夫楊老三。楊老三蹲在大楊樹下,一臉煞白,說是肚子疼,沒法去打理馬鞍。

無花果向來熱心腸,又是自家主子的馬,幹脆替他跑了一趟。

“無花果看得很清楚,那副鞍套確實是我母親縫的,他親手套在了我的馬鞍上,根本不知道為何會跑到大兄的馬上。”

李璽一五一十地講給魏禹聽。

其實,事情到這裏,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福王府和魏禹的局。但凡魏禹有點頭腦,都會選擇明哲保身。

他也確實是這樣做的,“王爺放心,有大理寺和宗正寺聯手去查,必會還福王府一個公道。”

李璽有點不高興,“連你也要拿這些場面話誆我嗎?”

魏禹抿了抿唇,道:“王爺應該知道,無論哪位閣老主審此案,你,亦或福王府都會安然無恙。”

有太後,有宗正寺,有三十萬定王舊部,別說這是一個局,就算大皇子真是李璽害的,他也能全身而退。

至於那三十萬禁軍兵符能不能保住,就要看博弈雙方誰強誰弱了。

李璽嘖了聲:“讓他們審,這案子不變味才怪。我不信他們,我就信你。一句話,就說幫不幫吧?”

魏禹失笑,“王爺想讓魏某幫什麽?保下你手中的兵符嗎?”

“誰TM在意兵符,我是想救無花果!”

李璽煩躁地撓了撓頭發,也不在意是不是有小卷毛露出來,“算了,確實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我去找別人吧!”

魏禹一怔,下意識拉住他,“你去找誰?”

李璽拿小白眼翻他,“我倒是想找你,你樂意嗎?”

魏禹遲疑了。

李璽撥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跑走了。

魏禹看著他的背影,略驚訝。

他沒想到,李璽如此上心,是為了一名仆役。

蕭子睿搖頭嘆氣:“我這小舅子就是這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生多大氣睡一覺就忘了……書昀,你做得沒錯,此事牽扯到你跟壽喜縣主的婚事,就算你想主審,聖人也不會答應。”

魏禹知道,蕭子睿說得對。

他應該忽略內心深處那點稚嫩的愧疚之心,做出一個成熟理智的為官者該有的選擇。

蕭子睿繼續勸:“你也說了,不管誰主審,福王府和小寶都會平安無事,頂多扣個‘禦下不嚴’的帽子,罰點食邑,再把那個小伴當推出來頂包,這事就算了了。”

魏禹腳下一頓,偏頭看著他,“敏之也覺得,犧牲一個小伴當,很劃算嗎?”

蕭子睿對上他的視線,突然有點心虛,“不、不劃算嗎?”

魏禹突然笑了,眼底卻透著一抹諷刺,並非針對蕭子睿,而是所有門閥世家、皇親貴胄。

“你們都不會在意一個仆役的生死,甚至以為舍了他保下福王府是極劃算的。只有福王,只有他在意。”

“他把那個小伴當看得比兵符還重要,就像他對待芙蓉園中那些禽畜,無論出身,無論血統,他都一視同仁。”

所以,他才會真心實意拿自己當朋友,才會信任他,拜托他。

“他和大皇子、二皇子,包括你,都不一樣。”

這一次,魏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李璽的可貴之處。同時,也做出了決定。

既然李璽沒有讓他失望,他也不會讓李璽失望。

魏禹調轉腳步,毫不遲疑地走向辰明殿。

蕭子睿追上去,“不是,書昀,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要邁出這一步,不僅會入了布局之人的套,說不定還會惹怒聖人!”

魏禹勾了勾唇,“敏之,你還記得揭榜那日,你我立下的誓言嗎?”

蕭子睿一怔,如何不記得?

他出自蕭家旁支,沒有蒙蔭入仕的機會,就連進太學的名額都被嫡系堂兄搶了。為了母親,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寒窗苦讀,一朝高中,何等揚眉吐氣?

那晚,二人把酒言歡,躊躇滿志,對月立誓。

“我們為官,不就是為了終有一日,這世間不分貴賤,只要公正嗎?”

“為官幾年,筋不再是一根,血卻從未涼過。”魏禹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又點了點他的,“我是如此,敏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