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疼他(一更)(第3/4頁)
魏禹一笑,道:“還算有自知之明。”
一是多嘴。
二是嫉妒。
魏清清氣哭了,轉身跑走了。
魏禹繞過主院,挑小路回了自己住的偏院。
院中,消失了大半天的仆從已經回來了,正打掃院子、整理廚房。
魏禹朝灶間看了眼,視線掃過李璽扒過的木門,坐過的竹椅。
回到書房,把李璽送來的那些聘禮一樣樣拿出來,擦了擦,看了看,在書架上擺了擺,又依樣放回去。
書房角落有個大箱子,裏面放著屋中原有的擺件,魏禹沒往外拿,只小心地捧出一個白瓷小人,放在棋盤上。
正是和李璽的小人“議過親”又被小福王嫌棄“年紀大”的那個。
李璽來的時候沒有問起,魏禹也就沒拿出來。年少時的那次意外的相遇,太後娘娘沒跟李璽說,魏禹也就沒提。
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以及,太在意。
怕萬一說了,李璽輕描淡寫地回一句:“哦,原來是你呀。”
他會承受不住。
他沒有那樣的自信,覺得小福王一定記得他。
那天李璽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掰開了揉碎了、反反復復分析過幾百回,都沒覺得李璽說的那個“心上人”和那天晚上的事有什麽關系。
李璽當時說的是“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幫過我”——想來是在自己把他帶進學舍之前罷。
他還說“後來當然見過,不然我怎會心儀於他”——這就說明,李璽的“心儀”和那天晚上的事沒什麽關系。
上次他特意提起這個瓷娃娃,其實就是試探,然而李璽沒想起來,今天來了也沒問一句。
畢竟只是六歲的小孩子,或者早就忘了自己送出過這樣一件禮物。
可是魏禹很在乎。
他寧可相信李璽還記得,也不願聽到他笑嘻嘻地回一句:“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
想想就窒息。
歸途中,李璽問起了魏家的事。
蕭子睿沒瞞他,畢竟也不是秘密,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當年,魏禹的生母姜氏與父親魏涼相識於微末,也算青梅竹馬,後來魏涼中了舉,當了官,又有了魏禹,一家三口著實過了兩年好日子。
只是,姜氏生產時傷了身子,後來又懷了老二,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早早地走了。
魏涼卻是官運順暢,步步高升,繼而被蕭氏家主看中,娶了主家一個庶出的女兒做繼室。
那蕭氏卻是個心狠手毒的。
魏禹三歲那年,開蒙讀書,無意中做出來的打油詩令夫子拍案叫絕。
蕭氏感受到了威脅,怕自己將來的兒子被比下去,於是聯合娘家給魏涼施壓,將小小的魏禹送回了外祖家。
許是惡人有惡報吧,蕭氏頭胎確實懷了一個兒子,卻沒留住,後來接連生了兩個女兒。再後來,魏涼也生病死了。
十幾年不聞不聞,死之前卻把魏禹叫回去,讓他頂起魏家的門庭。
單是聽著,李璽就氣得想沖回去,把那個惡毒繼母的頭發拔光。
“魏禹是不是傻?叫他回去他就回去嗎?管他去死!”
蕭子睿嘆息一聲。
大業重孝道,一個孝字壓死人。
若魏禹不入官場,去做買賣、做匠人,哪怕做個教書先生,都可以不管不顧,頂多被那些不知內情的人戳戳脊梁骨罷了。
偏偏他走的是仕途,目標是龍閣,是宰相,身上就不能有任何令人指摘的地方,哪怕是一丁點小瑕疵,都會被政敵拿來大做文章。
前朝多少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多少為官者不能更進一步,不是才能不夠,而是遭人打壓。
更何況,魏禹孤軍奮戰,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朋黨或門閥,更得步步謹慎,萬不能任性妄為。
“我做他的靠山。”李璽悶悶地說。
不是輕描淡寫或驕傲自得的口氣,而是有點慎重,有點心疼。
蕭子睿笑了,“書昀若能聽到,必會高興。”
李璽嘖了聲:“那是,有福王府做靠山,他就偷著樂去吧!”
瞧著他這一臉得意的小樣子,蕭子睿就忍不住嘴賤:“小寶呀,你還不知道吧,聖人想要重開學宮,召十八歲以下的皇親貴戚入內讀書。”
李璽聽到“讀書”兩個字,差點從馬上摔下去。
“不不不,我絕對不去!”
“我我我、我病了,病得不能走路了!”
“我去找二姐姐,讓他回福王府照顧我!”
蕭子睿:“……”
嘴賤不是病,賤起來真要命。
蕭子睿努力挽回:“小寶,你先別著急,聽說這回跟從前不大一樣,從前不是都在一個大屋子講學嗎,這次分成‘大班’和‘小班’,樂理和騎射在大班上,‘書’‘經’講學是小班,兩三個人一位先生。”
李璽更崩潰了:“那豈不是更慘?上課偷偷睡覺都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