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鹹魚翻身(二更)(第2/4頁)

李璽一個激靈,想起了那些年自己被學令官支配的恐懼。

所謂“學令官”,就是所有學子的頭頭,有懲戒之權,能跟學正對話,還有資格發起詩歌唱和、鵝池論辯之類的“學術活動”,總之權力非常之大。

李璽最怕的就是這個“懲戒之權”。

當年他在學宮的時候,學令官是柴陽,那家夥沒少罰他!

賀蘭璞興致勃勃地分析:“男學和女學各選一個,女學那邊不是槿姐姐就是柴家表姐——柴家表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男學呢?若竇仲還在,八成是他,如今他沒了,會是誰?”

聽到那句“沒了”,李璽噴笑:“別說他‘沒了’,就算他沒沒,也不可能是他。”

學令官選的可不是小霸王,得德行、人品、才學俱佳,還得家世好,為人公正,方能服眾。

就拿上一屆的柴陽來說,就算李璽和他們兄妹不對付,也不得不說,柴陽處事從不偏頗,就算罰他也是有理有據。

這一屆……

李璽搖搖頭,還真沒這麽突出的。

反正輪不到自己頭上,李璽興趣缺缺地趴在桌子上補覺。

賀蘭璞和他頭挨頭趴著,唉聲嘆氣:“如果能有一個像孔嘉哥哥那樣的人就好了,當年孔嘉哥哥在國子學讀書時,就是學令官,就連聖人都誇他管得好。”

李璽猛地坐起身,目光灼灼,“你說誰?”

賀蘭璞嚇了一跳,“孔、孔嘉哥哥呀……有什麽不對嗎?”

李璽眯眼,“鄭孔嘉?你為何叫他哥哥?”

賀蘭璞點點頭,“我父親生前同鄭伯伯是好友,我小時候跟孔嘉哥哥一道讀過書。”

李璽頓時悲憤,“你真幸福。”

和心上人一起讀書什麽的,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運氣!

“你是說,鄭哥、鄭孔嘉做過學令官?”

“是啊,他那會兒可厲害了,帶著國子學和太學、宮學開月旦論辯,連贏三場,得聖人嘉獎,第二年就中了進士,只比魏少卿晚一年。”

哦,比書昀兄還晚一年呢……

不對,怎麽一不小心偏向書昀兄了。

李璽握了握拳,既然心上人做過學令官,自己也要做!

李璽一上午都在琢磨這件事。

上大課的時候,夫子不管他,上小課的時候就不行了。

第一次,魏夫子裝作沒看見。

第二次,魏夫子忍了。

第三次,魏夫子講《古詩為焦仲卿妻作》時,說到媽寶男都是渣渣,小福王又走神了。

這就不能忍了。

拐杖、哦,不,戒尺拿出來,小嫩手拉開,啪啪啪,三下。

被打了,李璽才反應過來,硬擠出兩滴淚,“你又打我!”

魏夫子不為所動,“你自己說說,短短兩刻鐘,走神幾次了?”

李璽心虛,蜷著被打的手,悶悶地問:“你知道要選學令官了吧?”

魏禹嗯了聲,“本屆學令官需得由五位學正商議選出……”頓了一下,“你想當?”

李璽趴到桌上,自暴自棄道:“想有什麽用,又不會選我。”

“想就有用。”魏禹點了點那篇《古詩為焦仲卿妻作》,“背一遍,我幫你。”

李璽嗖地坐直了,“你說真的?”

“背過再說。”

李璽低頭,又噗的一下蔫了,“這麽多字!”

“背。”

背就背!

“三日斷五X……”

“疋(匹)。”

“三日斷五疋,大人故嫌遲……阿母得聞之,XX便大怒……”

“槌牀。”

小福王摔書,“不背了,太難了!”

“學令官。”

“……”

開始撒嬌,“手疼,揉揉。”

魏夫子輕嘆一聲,縱著。

揉完一只又伸另一只。

魏夫子挑眉,“這只也被打了?”

小福王壞笑,“提前揉,防止被打。”

魏夫子抓起戒尺,“那就打了再揉吧,也不算白揉。”

小福王訕訕一笑,暗搓搓把手縮回去,“算了算了,我還是背詩吧!”

背也不老老實實背,邊背邊吐槽:

“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啊,好慘。”

“黃泉下相見,勿違今日言——死了有啥用?傻丫頭。”

“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嘖嘖嘖,活該!”

“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切,沒用。”

[注]

魏禹深吸一口氣,默念十遍:“淡定,淡定,淡定,慢慢教就好……”

中午,李璽帶著魏禹去長樂宮用午膳。

太後娘娘並沒把他當成李璽的夫子,完全是對待小輩的態度,拉著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又賞了一方上好的端硯。

離開的時候,竇青苔裝了滿滿一匣子點心,讓他分給其余夫子吃,就是怕他受排擠。

即便如此,魏禹還是遭到了冷嘲熱諷。

“魏少卿命比嫦娥,所謂‘一步登天’說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