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蓮演技 萬一哪天他眼瞎呢

韓商惱羞成怒,失去理智道:“你林二娘該死!你們林家都該死!”

“啪”的一聲,林秋曼一巴掌甩到他臉上,怒叱道:“我告訴你韓商,就算我林二娘欠蘇小小一條命,也已經抵清了!”

韓商死死地盯著她,沒有說話。

林秋曼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一字一句道:“你與蘇小小的事,我並不知情。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有私情,便絕不會來蹚這趟渾水。”

韓商漸漸冷靜下來,譏笑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林秋曼的眼眶微微發紅,似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悲,“那是因為……二娘曾對三郎有情,也曾期盼過三郎啊。”

韓商愣住。

林秋曼癡癡地望著他,眸中水霧彌漫,“二娘也是阿娘從小捧在手心裏呵護長大的女兒,嫁到韓家,也曾滿心歡喜盼著能得三郎垂憐疼愛,琴瑟和鳴的。”

韓商冷冷道:“裝什麽可憐。”

林秋曼擦了擦淚,語無倫次道:“是,我林二娘活該,我不配!”她猛地擡頭,“韓商,成婚三年,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對我就沒有分毫愧疚?”

韓商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秋曼露出隱忍又倔強的表情,雪白的頸項上殘留著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她一步步朝韓商走近,幽幽道:“你捫心自問,二娘嫁進忠毅伯府可曾做過出格之事?”

韓商仍舊不語。

林秋曼恨聲道:“蘇小小無辜,可是我林二娘又何嘗不是!我風光大嫁,歡歡喜喜盼著丈夫垂憐,新婚夜卻獨守孤燈到天明,成了韓府笑話!三郎啊三郎,你給我的羞辱……哪怕到至今想起來,仍是讓人恨之入骨。”

韓商絕情道:“你該!”

“哈哈,對,我該!往日你作踐我的報應全都落到蘇小小身上了,該!”

這話委實太毒,把韓商氣得暴跳。

林秋曼一張利嘴毫不留情地攻擊他,連珠帶炮道:“你在我身上種下的因,結成的果全都落到了蘇小小身上,這就是報應!她有今天,也是你韓三郎造成的,你有什麽顏面來斥責我,自己沒本事護住心愛的女子,卻來怪被你逼死過的發妻。你韓三郎還是個男人嗎,你還有臉做人嗎?!”

“你!”

“我與你成婚三載,日日被你磋磨,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最後卻被你一紙休書逼得投湖自盡。三郎啊三郎,我林二娘再不是人,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你欺辱我至此,逼得我投湖,良心可曾有過不安?”

“那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對,我是自作孽,你又何嘗不是?!”

韓商額頭青筋跳動,不願與她爭辯。

林秋曼咄咄逼人,“當初你既然不願娶我,大可和離放我一條生路。就算我大哥的手伸得再長,也不至於能幹涉到忠毅伯府的家事。可是你沒有,韓家放不下顏面,寧願把我困死在裏頭,也不願給二娘生機。”

韓商反駁道:“是你自己貪戀榮華富貴,反倒怪我不給你生路。”

林秋曼咬牙道:“是,二娘貪慕虛榮,舍不得韓三夫人的名頭。那是因為二娘心中有恨,恨蘇小小奪走三郎,更恨自己不能得到三郎垂憐!”

這話令韓商怔住。

林秋曼失魂落魄道:“二娘有錯嗎,我名正言順嫁到韓家,不過是想獲得夫郎的一丁點疼寵罷了。二娘不貪心的,真的,二娘一點都不貪心,只盼著三郎能正眼看我,對二娘笑一笑,哪怕是一聲問候都好。可是三郎,我是你的發妻啊,你可曾施舍過我一丁點憐愛?”

說到這裏,林秋曼已是淚雨如下。

看她軟弱悲傷的樣子,韓商的內心說不震動是假的。

先前明明那麽牙尖嘴利的一個人,忽然之間卸下盔甲,露出女子柔弱心腸,擊得他惻隱難堪,五味雜陳。

韓商喉頭滾動,只覺得如鯁在喉,“你又何必如此。”

林秋曼淒淒地望著他,眼中含著絕望,“二娘錯了,正是因為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才在得到休書時徹底瘋魔了。二娘恨呐,投湖落水時真的好冷,可是再冰冷的湖水都抵不過三郎的薄情寡義。”

韓商默默垂下了頭。

林秋曼落淚道:“二娘被三郎逼死過一回,往後什麽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此後兩清,誰也不欠誰了。”

也不知是倦了還是厭了,她拿手帕輕輕拭淚,小聲抽泣起來。明明美得那麽張揚,卻又嬌弱悲傷,柔腸寸斷,引人生憐。

韓商的視線落到她的頸脖上,緋紅與雪白相襯,似在控告他對她造成的刻骨傷害。心中終是殘留著幾分不忍,語氣漸漸變得柔和了些,“你不顧兩家顏面造出思過書鬧得滿城風雨,以至於阿嫵被祖母親自打發轉賣,逼迫我前來求和。現在想兩清,只怕沒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