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房東晉王 美色誤我

華陽繼續道:“真虧衛四郎有心,平陽侯家風甚嚴,竟能容忍林二娘入府。”

李珣微微側頭,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湖邊。

主仆二人被公主府的家奴叫住,正站在那裏等候小船劃過去接人。

湖面上微風徐徐,吹得二人衣衫飛揚。

那道纖秀身影一襲松花色,與這春色融為一體,全然沒有春日宴上的明艷張揚,反倒有幾分難得的清麗。

不一會兒小船靠近畫舫,李珣起身回避,華陽好奇問:“五郎要去哪裏?”

李珣一本正經道:“女郎家名節重要,男女共處一室不太好。”他非常君子的坐到了後頭,中間隔著一道珠簾。

林秋曼在蓮心的攙扶下走上畫舫,進入舫中,她朝大長公主行福身禮。

華陽一身絳紫襦裙,指著珠簾後,調侃道:“那還有一個。”

林秋曼沒料到晉王也在,再也不敢亂看,規規矩矩給李珣行禮。

華陽道:“坐吧。”

林秋曼應了一聲,坐到蒲團上。

仆人上來伺候茶水,華陽把玩著文玩手串,好奇問:“方才見你在岸邊祭拜,可是有緣故?”

林秋曼坦然道:“說出來倒是讓大長公主笑話了,以前二娘曾在這裏投過湖,走過一遭鬼門關。如今與韓家兩清,也算是重獲新生,便來祭拜一下投湖前的自己,往後自當順遂心意,再也不委曲求全了。”

華陽垂眸沉思了陣兒,“你這想法倒是妙,跟我和親北獠的那十五年差不多,好不容易全須全尾地回來了,也算是重獲新生。”

“大長公主心懷天下百姓,二娘不敢與之並論,只是女郎家在世多有不易,頗有幾分感慨。”

華陽點頭,“女子不易啊。”

兩個各自沉默,林秋曼捧起茶碗飲茶時,珠簾後冷不防傳來一道低沉嗓音,“聽說平陽侯府曾到林家提過親?”

突然聽到晉王發問,林秋曼被嗆了一口,她錯愕地放下茶碗,拿手帕掩嘴。

李珣這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心下有幾分懊悔,竟沒管住自己的嘴。

貴人發問,林秋曼不敢隱瞞,朝李珣坐的方向垂首道:“官媒娘子是曾來過。”

華陽問:“你應了沒有?”

“回大長公主,應了,只是二娘聲名狼藉,受不起衛四郎厚愛,再加之林家門戶小,實在不敢高攀平陽侯府。”

華陽輕輕的“哦”了一聲,簾子後的李珣睇了一眼那抹纖弱身影,神色不明。

林秋曼繼續道:“二娘如今不敢奢求那高門大戶,只求平常人家能遇得真心人待我,一夫一妻,不納妾便足以。”

華陽微微挑眉,“你這要求倒是有點高,這世間男子皆有一副花花心腸,但凡有點家底的,哪能不納妾?”

林秋曼自嘲道:“阿娘也說我太天真,天真便天真吧,守著一顆誠心總比被人糟踐來得好。”又道,“被韓三郎磋磨了三年,女子尊嚴被踐踏得體無完膚,倘若再遇到這樣的郎君,便真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說起韓三郎,我倒有句話想問你。”

“大長公主請說。”

“那韓三郎當真不舉?”

林秋曼怔住,當著晉王的面談論前夫舉不舉的問題……也太難為情了吧。

華陽也意識到不妥,說道:“他什麽都聽不到,你甭管他。”

李珣:“……”

眼觀鼻,鼻觀心,穩如老狗。

林秋曼尷尬地拿手帕輕輕咳了兩聲,默默搖頭。

華陽不可思議道:“那就怪了,你這模樣生得頂好,韓三郎莫不是眼瞎了?”

林秋曼沉吟片刻,方道:“這事說來話長了。”

當即把韓三郎與蘇小小的糾纏娓娓道了出來,聽得華陽唏噓不已,點評道:“看不出來韓三郎倒是個有情義的人。”

“他確實有情義,只是他的情義卻害苦了二娘。”

“我還聽說你寫下思過書後韓家曾上門求和,既然他把蘇小小打發了,也願意回頭,你為何還要鬧到公堂上?”

“不瞞大長公主,二娘曾被此人逼得投過一次湖,既然徹底寒了心,又豈有回頭的道理。”

華陽緩緩點頭,“確也如此。”又道,“那衛家上門提親,你為何又拒絕了?”

“寧為窮□□,不做富人妾,進了衛家,指不定又是一場黃粱夢,二娘可經不起這般折騰了。”

聽了她的言語,華陽恍然大悟,“我還正奇怪呢,心想平陽侯竟然願意接納你入門,原來是作妾。”頓了頓,“不過以你目前的情形,進衛家作妾倒也不算是委屈,更何況是世子的妾。你此番作為,家中長輩難道沒有言語?”

“自然是有的,這不,昨兒將二娘趕了出來,任我自生自滅了。”說到這裏,林秋曼抿嘴笑了起來,不知是何滋味。

華陽很是吃驚,“都被逐出家門了,你還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