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胸口碎大石的晉王(第2/2頁)

遺憾的是這樣的人渾身都是刺,紮得她滿手血。

“我若今日不領情,你又當如何?”

“宋某便長跪不起。”

“那你好好跪著吧。”

“……”

華陽坐回原位,案桌上擺放著瓜果,她自顧吃了起來,一旁的郭嬤嬤看著幹著急。

接連吃了兩個桔子,她似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來,說道:“宋致遠,你若陪我一晚,我便不同你計較了。”

宋致遠猛地擡起頭,臉都氣綠了。

華陽一本正經道:“我有很多錢的。”

宋致遠恨聲道:“士可殺不可辱!”

這話把華陽刺激到了,一掌拍到案桌上,怒目道:“當初我和親北獠被老頭子糟蹋時,是不是也該一頭撞死?!”

宋致遠的心揪了一下,訥訥無語。

華陽的眼眶紅了,指著他道:“你從骨子裏就瞧不起我,嫌我臟!”

宋致遠辯駁道:“我沒有!”

華陽質問:“那你為何視我為蛇鼠,屢屢給我難堪?!”

宋致遠低頭沒有吭聲。

華陽隨手拿起一個桔子狠狠地朝他砸了去,被他敏捷地接住了。

她又端起茶碗想潑他,被郭嬤嬤勸了下來。

她氣不過,憤怒道:“你啞巴了,說話啊!”

宋致遠猶豫了陣兒,才道:“大長公主金枝玉葉,自當哄著捧著,宋某福薄,承受不起,還請大長公主放宋某一條生路。”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番話,華陽忽然沒了折騰他的興致,目光頹然黯淡下來,意興闌珊道:“你走吧。”

宋致遠起身離去。

華陽扭頭望著他走遠的背影,眼底布滿了血絲,咬牙切齒道:“宋致遠,誰都可以看不起我華陽,你卻沒有資格!”

宋致遠頓了頓身,終究沒有回頭。

有些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外面的林秋曼和竇七郎相談甚歡,竇七郎見多識廣,同她說起了西域趣聞。

他的聲音溫和,說起話來如涓涓細流,聽得林秋曼格外舒心。

比起士族門戶來說,商賈之家確實沒那麽多規矩講究,相處起來要自在得多。

林秋曼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往後堅決不進士族,更別提高門大戶。

二人正聊得熱絡,突見宋致遠出來,兩人趕忙行禮,他微微頷首,沒說一言便走了。

竇七郎道:“宋禦史的臉色不太好。”

林秋曼:“他與大長公主曾有過一段姻緣,怕是又鬧了矛盾,進去看看吧。”

竇七郎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進茅草亭。

華陽已經恢復如常。

林秋曼仗著跟她混得熟,試探問:“宋禦史又惹大長公主不痛快了?”

華陽沒有吭聲。

林秋曼:“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華陽看向她,表情有點冷,“你說。”

林秋曼嚴肅道:“奴幹訟棍專為女郎解決煩惱,大長公主的煩惱,其實很好解決。”

這話令華陽生了興致,看向竇七郎道:“你先出去。”

竇七郎依言回避了。

華陽的脖子伸得老長,眼放綠光,“你有什麽邪門歪道盡管說來。”又道,“這輩子老娘在宋致遠身上吃了虧怎麽都不甘心,非得把他訓成一條狗才會善罷甘休。”

林秋曼失笑,“那得看大長公主願不願意為了這條忠犬舍了整片森林。”

華陽猶豫了。

林秋曼:“大長公主仔細想想,為何每次宋禦史都會找茬,他因何找茬?”

華陽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看不慣我私生活混亂。”

“大長公主的私生活與他何幹,他憑什麽看不慣呀?”

“你說得對,他腦子有病!”

“大長公主再仔細想想,他腦子真的有毛病嗎?”

一旁的郭嬤嬤點破道:“只怕是因為放不下公主。”

林秋曼笑道:“姜還是老的辣。”

華陽感到不解,“既然如此,為何每次還與我過不去?”

林秋曼背著手,踱著官步,“人向來都是矛盾的,萬事哪能黑白分明呢。”又道,“奴鬥膽問一句,當初大長公主與宋禦史是怎麽和離的?”

華陽有些尷尬道:“最開始我倆關系倒挺好,能相互謙讓。只是他性子傲說話刻薄,我脾氣也暴躁,一來二去矛盾便出來了。”

“禦史台的人你是知道的,一張破嘴殺人誅心最是厲害,他若放起狠話,刀刀見血,我又吵不過。次數多了兩人生了嫌隙,有一回我一怒之下給他戴了綠帽子,把他給氣壞了。自此以後兩人的感情急轉直下,他過他的,我過我的,便和離了。”

林秋曼點評道:“這樣看來,倒像兩只刺猬。”

華陽:“我後來愈發驕縱,荒-淫無度,還不是被他給刺激的。想當年我面對北獠那些蠻夷時都沒這麽失過分寸,唯獨他宋致遠,跟個克星似的,輕易就能激得我暴跳如雷,像個瘋子一樣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