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她窮得只剩下了自尊……

林秋曼一回去就直奔宋府, 府裏的仆人見過她,倒也好茶好水招待著。

今天宋致遠回來得有些晚,一進府聽說林二娘在正廳候著, 他連章服都沒換, 就背著手前去看把戲。

見他回來了,林秋曼忙行福身禮。

宋致遠做了個手勢, 她坐回椅子上,仆人來伺候茶水。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什麽風把二娘給吹來了?”

這語氣聽著就不舒服, 林秋曼也不跟他兜圈子, 開門見山道:“奴想請教宋禦史。”

宋致遠冷哼一聲, 自顧端起茶碗,沒有說話。

林秋曼探頭問道:“戶部郎中林文德, 奴的兄長,聽說被禦史台彈劾入了獄,家母不明所以焦急萬分, 故讓奴來請教宋禦史詳情,不知宋禦史能否告知?”

聽到這話, 宋致遠樂了, “禦史台好多人呢, 又不是我宋致遠彈劾的, 我怎麽清楚內情?”

林秋曼被噎了噎, 耐著性子道:“宋禦史在朝中有人脈, 應該是清楚的。”

宋致遠不答反問:“朝廷的事, 我為何要告知你一介婦人?”

知道他有心找茬,林秋曼不禁有些生氣,起身道:“既是如此, 那便是奴不長眼打擾了,告辭。”

見她走了,宋致遠啐道:“你教華陽把我當狗馴,我憑什麽要給你顏面?”

這話把林秋曼激了回來,她不服氣地折返重新坐回椅子上,回懟道:“不把你當狗馴,難不成還得把你當菩薩供著跪拜不成?”

“你!”

“你什麽你,當初人家是怎麽把你哄著供著的?明明是你自個兒不知珍惜,承受不起她對你的那份愛重,非要守著你士族文人骨子裏的那股傲折辱她,把她給紮傷了紮疼了,墮落荒唐了數年。如今人家重新走出來了,你還想她跪舔你啊,做你的春秋大夢!”

“林二娘!”

“惱羞成怒了是吧?我告訴你,你宋致遠沒哪一點配得上她,你骨子裏就是賤的,就欠磋磨。現在她想通知道去掙前程,受人敬重了,你倒發現她的好,後悔了,心甘情願去鞍前馬後,不就是一條狗嗎?”

“林二娘你這破嘴討打是不是?!”

林秋曼嘖嘖兩聲,“被踩著尾巴跳腳了?”

宋致遠漲紅著臉道:“你才有尾巴!”

“那你氣什麽呀,你的清高呢,你文人的傲氣呢,都跑哪兒去了?”又道,“我就一出了名的潑皮,你宋禦史堂堂朝廷命官,何至於跟一介婦人較勁,被氣成了這般?”

“你……”

林秋曼淡定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接著來,我還能跟你吵吵。”

宋致遠被氣得半死,啐罵道:“五郎是眼瞎了才會看上你這種女人。”

林秋曼歪著頭瞅他,說話氣死人不償命,“全京城這麽多女人,他偏在我身上眼瞎,那也是我的本事!”

宋致遠:“……”

林秋曼:“繼續來,我還能懟。”

宋致遠指了指她,氣急道:“你還跟我沒完沒了的是吧?”

林秋曼淡淡道:“是你自個兒先跟我沒完沒了的。”又道,“我虛心請教,態度誠懇,結果你非要洗涮我,怨得了誰呢?”

宋致遠被活活氣笑了,他忽然有些同情李珣遇到林二娘這種人的心情了,真的跟日了狗差不多。

哦不,還有個韓三郎。

遇到這種潑辣女人,真的沒幾個男人扛得住。

“你兄長的事我又做不了主,要找就去隔壁街的晉王府。”

“你故意找茬是吧?”

宋致遠惡毒道:“你這般有本事,去求五郎啊,哪怕是天大的事,他一句話就能把林文德放出來,你與其跟我發牢騷,還不如去跟五郎較勁。”

林秋曼盯著他看了會兒,忽地笑了。

宋致遠被笑得毛骨悚然,“你笑什麽?”

林秋曼幽幽道:“笑你我都是同病相憐。”

宋致遠嫌棄道:“誰跟你同病相憐了?”

“宋禦史你仔細想想,華陽府與晉王府皆是權貴,你在大長公主跟前就是一條狗,她讓你□□你就得去□□,讓你往東你就不敢往西。我亦是如此,晉王讓我幹什麽我都沒法反抗。說到底,我倆不過都是他們姐弟二人手裏的玩物罷了,誰也不比誰清高。”

這話把宋致遠給整郁悶了,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林秋曼單手托腮看他,她這人最大的嗜好就是紮心,甭管是誰,只要她想去紮,就沒有紮不中的。

宋致遠不痛快道:“你這人真是討厭。”

林秋曼接道:“瞎說什麽大實話,對吧?”

宋致遠抱手不語,心裏頭非常不舒服,雖然他現在能得到華陽好感,但雙方在心理上始終不是平等的,可以說是喪失尊嚴的討好。

這樣的挽回,是他真正所需要的嗎?

他不由得陷入了困惑中。

林秋曼一眼便瞧出了他心中所想,嘲弄道:“人家現在給了你回應,你卻得寸進尺,想要更多的平等和尊嚴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