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5章 溫酒話別

郭宋沒有心思和他們虛禮,開門見山便問起采鹽的情況,鄯州倉庫的存鹽只能支撐兩個月,如果兩個月後,這裏的產量還跟不上,那麻煩就有點大了。

謝懷恩已經來了十幾天,他一直仔細地勘察白鹽池的情況,確定開采位置,為下一步的大規模開采做好準備。

他對白鹽池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他躬身道:“啟稟殿下,卑職差不多已經準備好,決定十天後開始煮鹽,兩千名煮鹽士兵已經就緒,前三個月每月產鹽五萬石,三個月後能到十萬石,加上河湟青海湖的鹽場,每月產鹽二十萬石,能達到之前每月的產量。”

一石鹽的鹽稅是一貫錢,每月二十萬貫錢,一年兩百四十萬貫,可以支付二十萬軍隊的軍俸,然後加上葡萄酒的利潤,軍俸問題就能解決了。

不過郭宋也知道,在這裏采鹽,涉及人工、燃料、運輸之類,成本肯定比較高一點,每鬥鹽至少三十文錢,沒辦法,鹽價肯定要上漲到每鬥鹽一百三十文。

雖然比之前漲價了二十文,但比起其他地方每鬥幾百文的高價鹽,他賣給百姓的鹽價還是相當低廉,百姓應該能接受。

想到這,郭宋松了口氣又問道:“這座鹽湖能開采多久?”

謝懷恩嘆口氣道:“這座鹽湖比較小,最多支撐十年,北面還有幾座鹽湖,但在沙漠中,開采很難。”

“十年足夠了!”

郭宋笑道:“真正的產鹽還是要指望海鹽,我們不可能十年後連一片海都看不到。”

謝懷恩撓撓頭笑道:“殿下說得對,卑職眼光狹隘了。”

郭宋沉吟一下道:“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鄯州倉庫的存鹽量只能支撐兩個月,鹽稅關系到軍俸,你肩頭責任重大,有什麽困難就盡管提出來,我會全力安排。”

“回稟殿下,別的問題都不大,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倉庫,我和藍縣令商議,先借用縣城內的官倉,同時建造鹽倉,然後就是加快鹽的運輸流轉,卑職希望在船只上能夠得到保障。”

郭宋當即道:“可以,我特批六百艘鹽船,分為三隊,讓它們不間斷地在黃河上運輸。”

“如果是這樣,大問題基本上就解決了。”

……

郭宋在鹽州呆了兩天,便直接從鹽州走蕭關返回長安,他這次沒有去豐州,實在是長安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他沒有時間去,只能等下次再專門去一趟了。

時間在進入五月後,天氣便漸漸炎熱起來,成都這些天卻一直下雨,涼快雖然很涼快,但天色總是陰沉沉的,空氣濕度太大,整天衣服和房間都是濕漉漉的,非常難受。

成都的朝廷也和天氣一樣陰郁沉悶,軍權和財政大權被宦官牢牢控制,北衙已經公開成立,涉及軍隊和錢糧批支的奏折,都必須送去北衙,由宦官們批復定奪,權力分配明確,南北衙這幾個月倒也相安無事。

但南衙的朝政卻十分枯燥無聊,更重要是看不到希望,俸祿也低微,百官們得過且過,大家都爭著去地方官府,就算當個縣令也比在朝廷中當個侍郎強。

加上連日陰雨,很多北方籍的大臣都開始懷念北方晴朗的天氣了,也更加懷念故鄉。

這天中午,成都望江酒樓的三樓,在一處靠窗的位子旁坐著兩名中年男子,兩人結五十歲左右,看起來都溫文爾雅,氣度不凡,這兩人自然不是普通人,一個是刑部尚書韋渙,長安名門韋氏家族的家主,另一個則是太常寺卿溫佶,太原名門溫氏家族的家主。

溫佶給韋渙斟滿一杯酒,好奇地問道:“那個案子就這麽結案了?”

韋渙嘆息一聲道:“不結案又能怎麽樣,宋朝鳳把店鋪接過去了,你還能去沒收他的店鋪?”

兩人在談論一樁荒誕的案子,成都西大街有家賣布的百年老字號,店主因為父親去世,便關店去眉州去父親辦喪事,幾個月後回到成都,卻發現店鋪被隔壁茶樓霸占了。

雙方爭吵,茶樓東主卻拿出的地契和房契,都清清楚楚顯示他家店鋪的範圍包括了布店,這樣就出現了兩個合法的地契和房契,雙方便開始打官司,這案子從縣衙一直鬧到刑部,驚動了刑部尚書韋渙。

“那到底是誰的店鋪?”

“當然布店是真的,他的地契是幾十年前的老地契,而茶樓的地契雖然也是老地契,但上面有修改的痕跡,官府留的底也修改了。”

“茶樓是什麽背景?”溫佶又問道。

韋渙冷笑一聲,“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你是說宋朝鳳?”

韋渙點點頭,“這家茶樓店主有三個兒子,其中小兒子跟宋朝鳳改姓宋,給宋朝鳳當了義孫,是宋朝鳳的二十四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