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百姓立祠夢神機,雁山踏雪化關靈(第2/3頁)

甘甜澄澈的酒水順著咽喉淌進肚子裏,讓他清醒了一些。

甜酒?

酒?

張遼抹了把臉,卻發現天光之下,叔父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原來這還是夢啊?

“要喝,喝甜酒,少喝烈酒,喝多了傷胃。”

張通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他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

“好。”

張遼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叔父。

這段日子沒見,甚是想念。

“還有,早點成家立業,別把我張家的血脈給斷了。”

張通打趣地說了一聲,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用絲帛包著的手鐲。

“這是你二奶奶留給我的,讓我娶妻的時候,送給該送的姑娘。”

張通的眼神似乎是在追憶過去,充滿了唏噓。

“可是你也知道,你叔我,一輩子都賠給了唯一一個姑娘。”

張通擡手指了指前方的雁門關。

“這手鐲送不出去的。”

“留給你了,這手鐲有寧神輕靈的功效,你平日裏要是有處理政務什麽的,可以自己戴著。”

“如果遇到對的人,那就送出去吧。”

“混小子。”

張通慈眉善目,和那個矗立在雁門關頂永不倒下的猛將看著就不像。

“夢入神機,把握機緣。”

“以後的路長,你要好好走,別跟我一樣,一輩子被捆在一個地方。”

張通摘下了自己的戰盔,自嘲地笑了笑,一頭長發散在空中。

張遼才發現曾經強壯威武的叔父,不知道何時,戰盔之下盡是白發。

“更別心甘情願地被捆著,你叔我,吃這個教訓吃慘嘍。”

“我走了。”

張通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將戰盔夾在了腋下,大踏步地踩著雪,朝著山下走去。

張遼伸手想抓住他的肩膀。

卻只能抓到一片空。

“別想我,想想怎麽娶個好媳婦。”

張通笑著。

雪是白色的。

發是白色的。

天是白色的。

雲也是白色的。

張遼癡癡地看著。

看著他的叔父一步一步從雪踏上天,踩著雲,到了雁門關頂。

自天有雲落,自地有霧起。

騰霄越空,冥冥立於雁門關之上。

須臾間,風雪激蕩,雲開霧散,天光地氣合為一處。

張通就站在那天地之間。

白發飄揚,左手挾盔,右手攀刀,以面朝北,以背砥漢。

他微微側過頭,將看不看。

侄兒長大了,也該放下了。

凝望著塞北雪原,張通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長刀震地,斥聲通天。

此舉之行,他的身形不再凝結,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潰散,分解,化作星光萬點。

星光如塵,飄雪如水。

塵水相融,落入這雁門關城闕。

枯萎許久的關核似乎在這個時候得到了補充,張遼能夠感受到雁門關的城墻屏障愈發凝實,他在這裏生長,一點改變都能夠覺察得出來。

更何況這讓雁門關煥然一新的改變?

以身入關嗎?

張遼看到,在雁門關的城關樓頂,在那層雪頂之上,有道靈體的身形逐漸被凝造起來。

雖然還沒有完全,但是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自家叔父。

但是他沒有在這道靈體上感受到鮮活的靈魂,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感覺。

這道靈體,成型之後,再也沒有動過,就那麽靜靜地矗立在雁門關頂,像是一把珍寶傘,遮擋庇護住這不大的雁門關。

長刀向北,銀盔面南。

張遼覺得這個夢不該是夢。

因為它真實得過了頭。

但是他心中是願意這是夢的。

因為它是張通一生的寫照。

自己還是從這夢中醒來吧。

張遼閉上了眼,站在風雪中。

再睜眼,世間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張通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前所有的痕跡似乎都消失了,只有漫天的風雪在蓋著這座小祠堂。

“都是夢吧。”

張遼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環玉鐲,朝著張通的雕像一拜,轉身下了山。

過了良久。

在祠堂一旁被雪覆蓋住的巨巖後,轉悠出來一個道士裝扮的人。

鶴發童顏,手捋拂塵,白衣勝雪。

他整個人立在雪山中,卻讓人看不出痕跡,不知識幻術,還是道法。

他看著張遼遠去的身影,思索著。

“張通能夠魂化關靈,今後便是這一方雄關的守護者,倒是希望這裏以後能夠不被經常進攻。”

“不然,雁門關再破之時,就是雁門關靈張通真正煙消雲散之日。”

這道人臉上充滿了疑惑。

寫著大大的問號。

他對於凡世間的人所追求的東西並不懂,當然這不妨礙他幫他們一把,做個助推器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