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玄德公之共和

“其實景升和季玉如此做，還是因為世家的問題吧。”

劉備嘆了口氣，這個話題其實他並不是很想說的，但是如果不說的話，又沒有辦法去讓大家確信劉表和劉璋的情況，所以他只能開口解釋一下，所幸他的這些弟兄們，也都不算是真正的世家。

或許荀彧和荀攸算是荀家傳承，但是實際上，荀彧的性格比較忠直，而荀攸的祖父和父親雖然官位不低，但是實際上已經脫離了跟荀家的密切聯系，更多算是一個自己的小家庭，所以倒是不必擔心他們兩個有世家立場。

至於其他人，基本上都算不上是什麽大型世家的後人，就連陳琛，雖然也被世家的人說是他們圈子裏的人，但實際上他們這個陳家是一脈單傳的小家族，跟那些坐擁良田萬畝、勢力龐大的世家，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人。

而跟隨著劉備起家的這些大將，也都不是將門的人，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打拼出來的。

他們本身對世家的觀感也不算很好，有些將領還算是曾經沒有跟劉備之前是受到過世家的欺壓，所以劉備在這裏討論這個問題也不算是什麽不能討論的避諱。

“世家的問題？”

陳琛皺了皺眉頭，他並不是不能想到可能是什麽樣的情況，但是，荊州和益州的情況為什麽會嚴重到這樣地步？

按照原本歷史的軌跡來說，劉表和劉璋在益州和荊州也算是能夠勉強維持局面的，現在跟劉備交流之後竟然會主動求援，難道是情況有變？

難道是曹操南下之後帶來的南方格局變化和世家態度變化？

雖然說其實確實是有可能因為劉備的情感交流讓他們態度被動搖，感覺他們放棄現在身為一州之主的身份和地位，卻能夠在劉備這邊獲得更多的認同感和可以預見的美好未來。

所以他們才有可能選擇現在給出劉備這個承諾，答應將來劉備兵臨城下之時，主動讓出地盤。

“嗯。”

劉備點了點頭。

“景升兄雖然在當年選擇只身入荊，得了單騎平荊州的美名，但是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極為吃力的，他娶了蔡家的大小姐當夫人，自然就會受到蔡家的制肘。”

不說還好，一說到世家，劉備也開始皺起了眉頭。

因為越是這麽說，他越能夠感覺到世家的危害，哪怕世家確實能夠為當權者提供一些便利，但是他現在就能看得出來，過於龐大的世家體系，就是大漢的毒瘤。

之前雖然總有人覺得大漢的分崩離析，和他們一直以來的外戚制度有所相關，也有人覺得和皇上喜歡親近宮人，選用常侍，而不願意選賢舉能，任用有能力的士人這方面相關。

但是實際上他們都沒有考慮到問題的本質，不管是外戚掌權，還是皇帝不願意輕信士族，其實都與士族世家的本質有關。

每一個世家都是為了自己世家的生存利益而努力拼搏，不管他們用的是什麽手段，目的都是一致的。

而劉家就是大漢最大的世家。

且大漢皇室就是大漢世家最核心的存在。

世家和世家之間就算是有再多的合作，也只會存在競爭關系，因為這個世界上的資源可見的就那麽多，所有人都會為了競爭那可見的資源而爭奪，互相戰鬥。

大漢皇室是手握著最多資源的世家，也是擁有著分配權的掌權者，他們自然會成為所有世家的目標，哪怕是那些是為了維護大漢皇室統治的世家，也只是因為他們是如今皇帝分權的既得利益者，如果能夠給出比皇帝給的還要多的利益，那他們也會選擇背叛。

所以，有時候只是給得不夠多而已。

而外戚世家就是屬於能夠接近皇權被信任的這種世家的代表，外戚世家又不屬於大漢皇室的分支，不屬於漢室宗親，而是以新晉大世家的姿態所存在。

這樣的世家不一定能夠被原有的傳統士族世家所接受，所以他們很多時候只能選擇成為皇帝手中的利刃，為了保衛皇權和皇室的利益而與其他世家爭鬥，可大漢的國力就在這樣的內部世家鬥爭中消耗殆盡。

其實仔細思考就能夠發現一個問題，不管皇帝是親近外戚還是親近宮人，都是為了對抗朝廷之中世家勢力的存在。

可在這場對抗和鬥爭中並沒有所謂的好壞雙方，而只有利益立場的不同。

不管他們誰最終站到最後，都有可能給大漢百姓帶來好處，也有可能毀滅了大漢百姓的平靜生活。

而大漢皇室只是一個世家，不管他們再怎麽培養自己的勢力，這些勢力，要麽最終會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和資源選擇投入到原本敵對的士族世家陣營，也就是成為新的士族世家的一員，要麽就被士族世家所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