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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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 殿中入寒風過境,所有的聲音都消失的一幹二凈,葉重淵握緊劍柄, 眸中結著厚厚的冰霜,恨不得當場將人斬殺於劍下。

原本懷有質疑的長老們都沉默了, 如果魔尊說的是真的, 宗主的確是沒有辦法解釋,他能怎麽說,直接說昭明被一手養大的徒弟汙了清白嗎?

他們只聽到消息便如此憤怒,那被迫承受這一切的昭明該有多絕望?

千錯萬錯, 為何別人犯的錯都要昭明來承受?他已經遭受了那麽多苦難, 為什麽就不能讓他好過一點?

天!道!不!公!

修為高深的大能們咬牙暗恨,怒意直沖雲霄,惹得天邊甚至隱隱有雷聲響起, 殷明燭毫不在意這些針對,以他的修為, 不說能在玄天宗來去自如, 只想脫身的話在場沒有一個能攔得住他。

不過他今天過來不是為了挑事兒, 而是將自己的名分定下來,他和師尊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放棄,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免得這些長老們天天擔心他把人抓走然後以酷刑折磨。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只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師尊在他身邊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受到傷害,他拿性命保證,誰要傷害師尊, 就只能踏過他的屍骨。

兩方對峙氣氛尤其僵硬,誰都沒有注意殿中多了個人,除了中間夾著的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的小貓貓。

白雲莫一雙貓眼兒瞪的滾圓,看著披了外衣臉色慘白的顧清玨,不知道他究竟聽見多少,經歷過這種事情已經足夠令人煎熬,現在又親眼撞到加害者將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如果這事兒發生在他身上,他絕對會把殷明燭先閹後殺再閹再殺,敢占他便宜,反了天了。

小貓貓舔著爪子唏噓不已,舔著舔著忽然意識到他不是受害者,昭明仙尊已經遭受那麽多,好不容易魂魄歸來,如今可能依舊以為自己被世人唾罵,如果這個時候聽見這些,他他他他他他他可能會自尋短見啊!

連一手帶大的徒弟都能這般對他,這汙濁的世間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了,不如死了算了。

白雲莫嚇的直接一機靈,不顧命運的後脖頸還在大魔頭手上,撲騰著爪子瘋狂喵喵叫,生怕晚了等著他們的就是一具新鮮的屍體。

顧清玨扶著柱子聽著裏面淒厲的貓叫,疑惑的把系統戳起來問道,【我記得妖王修為不低吧,怎麽連話都不會說?】

【這憨憨大概變成貓之後忘了自己能說人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正常人怎麽會明白憨憨的腦回路呢?】系統不光存著顧團子的光輝過去,憨憨妖王的名場面也沒少保存,要不是現在不合適,他甚至想讓大崽和自己一起享受快樂源泉。

互相傷害偶爾用來調劑心情還行,次數多了不利於父子感情的培養,還是一起嘲笑別人更適合親子時間,老父親為了大崽能健康成長簡直操碎了心,唉,沒辦法,誰讓他是個疼崽的好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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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貓的反常終於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眾人順著白雲莫的視線看過去,只恨不得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眉目精致的孱弱青年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衣,此時正撐著身子站在柱子後面聽他們說話,羽睫微斂發絲淩亂,漂亮的眸子黯淡無光,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

殷明燭呼吸一窒,完全沒想到顧清玨會在這裏,心慌意亂就要過去,“師尊,您聽我解釋。”

然而,不等他靠近,站在柱子後面的白衣仙尊便狼狽的往後躲藏,翦水秋瞳滿是慌張,看的所有人都心頭揪痛,再不願意也只能停下腳步。

當年驚才絕艷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南華峰的仙尊,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才會變成現在這種瑟縮的模樣?

殷明燭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起,怕自己靠近會讓他們家師尊更害怕,只得舉起雙手一步步後退,“師尊,徒兒不過去,這裏是玄天宗,沒有人會傷害你。”

魔尊陛下聲音沙啞,痛苦的似乎整個人都要被撕碎,顧清玨變成小孩子時他可以欺騙自己,在魔宮的時候他也可以欺騙自己,可是現在,顧清玨的恐懼抗拒徹底將他的自欺欺人扯開。

師尊想起來了,師尊記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師尊不要他了。

顧清玨看著曾經的貼心小棉襖有些痛心疾首,他當年信誓旦旦和系統打賭,說自己絕對不會是晉江位面的主流師尊,他就是他,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小棉襖也一直很讓人放心,和宗門弟子起沖突,出門歷練落到沒人進過的秘境,發現自己有魔族血脈,機緣巧合下血脈覺醒,這一步步走的踏踏實實,這他喵的不是常規的起點男主還能是什麽?

他本來以為這個不慎落入晉江位面的起點男主已經很倒黴了,沒想到最終小醜竟然是他自己,該來的怎麽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