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少 呵,女人。(一更)

眾所周知, 埋在地底下的雷叫做地雷,而譚俊浩就是這踩雷的人。

不踩則已,一踩驚人。

這不火上澆油麽。

單季秋看著面前兩個人四只眼都看著她, 似乎都在等待她的答案。

尤其是陸允那雙漆黑且深沉的桃花眸, 裏面大寫著冷眼和旁觀。

她就覺得挺奇的,段博弈喜歡她?這是哪兒跟哪兒?誰給你的錯覺?

不過吧, 怎麽最近身邊總是有人時不時地提段博弈?

余可夏,譚俊浩, 包括眼前這個不屑的人貌似也跟她念叨過。

“怎麽可能, 我跟他也不熟, 想什麽呢。”單季秋說。

“那他剛才找你幹嘛來了?”譚俊浩頓了頓, 意味深長,“都找到咱們數競班來了。”

單季秋又瞄了眼陸允, 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摸出了手機斂眸在玩。

手機屏上散發著幽幽的光亮,映襯著他的臉,是淡然且不甚在意的神情。

她咬了下牙, 堅決不會再看他。

單季秋目不斜視地看回譚俊浩,心平氣和地對他說:“他就過來給我送了下校牌。”

陸允玩手機的手一頓, 握著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唇線緊抿著。

他的余光瞧了眼單季秋, 見她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翹著。

哼, 這麽開心?

有種別忍著啊!跟誰看不出來似的。親自給你送校牌, 心裏樂開花了吧?

你還跟那兒拼命裝平靜, 裝淡定, 裝無所謂。

呵,女人。

陸允又瞥一眼譚俊浩,別問些有的沒的, 不愛聽。你就給我挑重點問,問她為什麽拿我的水給那什麽段博弈洗手?

校牌都落人家那兒了,挺激烈啊!

就像是受到了感應和號召,譚俊浩還真就問了個大差不差的問題:“那你的校牌怎麽會在他那兒?”

陸允手機裏的遊戲小人從開始到Game Over不過幾秒,他這擺明就是自殺行為。

手機屏幕熄了他又摁亮,亮了又自動熄滅,他又摁亮。

他其實哪裏是在玩什麽遊戲,玩遊戲那不過是在掩飾他不在意的幌子,尖起耳朵在偷聽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單季秋沒有再去看陸允,更不會細心到發現他一系列的反常,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心裏的那些個小九九。

她就跟譚俊浩聊,聽他這麽一問,也就一五一十地如實告知:“就我下午不小心撞到他了,然後倒了他一身的水。湊巧看到他手上有傷,我把水撞到人家身上,怎麽說也是我的錯。就說拿剩下的礦泉水給他洗洗傷口,免得細菌感染。結果不小心把校牌掉那兒了被他見到,他剛才就是過來還我校牌而已,別亂想。”

當然,禮尚往來,單季秋還是很友好地詢問了一下段博弈的傷勢,然後就打預備鈴了。

譚俊浩下午請了個假回去了一趟,回學校以後直接過來競賽班這邊。所以壓根不知道今天籃球場到底發生了什麽。

現在聽單季秋這一說,也沒詳細追問,就順勢點了點下巴:“哦,是這樣啊。”

陸允把手機揣進褲兜裏,居高臨下地瞅著單季秋。整個人正巧被教室裏溢出來的光映襯著,倏然間就變得柔和了不少。

半響,他開了口:“怎麽不早說?”

單季秋倒是沒料到陸允會先開口,雖然態度還是不怎麽樣,臉也依然挺臭,但語氣聽上去確實軟了好多。

他這是在跟她示好的表現。

這麽一回想,好像每一次吵架,不管誰對誰錯,先服軟的似乎總是他。

她的心窩像是被突然塞了層棉花,添了一絲絲的柔軟。

現在想來,自己不過就是仗著他對她的包容和遷就便可以肆無忌憚,蹬鼻子上臉。

平心而論,他又有什麽錯呢?

她沒意義吃的醋,她心裏的兵荒馬亂,自食苦果。

她這些年一個人唱盡喜怒哀樂的獨角戲,他又不知道。

從前不知道,現在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

所以,他不過是接受了別人的飲料。

可能,或許,大概,萬一,他就是禮貌客氣了一下,是禮節和涵養。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是她誤會了呢。

到頭來,他卻平白無故,莫名其妙地受了她的氣。

生氣那會兒,偏偏遇到有人在談論那事,她又下意識逃避,避之不及,一個字也不想聽。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認識多年,陸允的秉性她還是門兒清。

那麽大一活人,怎麽能說變就變,她怎麽就毅然決然地給他蓋棺定論了呢。

哎,她可能真的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單季秋暗自清了清嗓子,瞥了眼陸允又將視線挪到一邊去。心裏還是有點兒別扭,語氣自然也就淡而犟:“你不也沒問。”

陸允舌尖頂了下內臉頰,瞧著單季秋琢磨了好一會兒,就憋出這幾個字來?

得,好歹算是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