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4頁)

這還不止,那病秧子丈夫半夜還經常陰惻惻地盯著月兒,有時還會用他冰涼的手掐住月兒的脖子,一副迫不及待想把月兒弄死的模樣。

月兒想逃都逃不了,每一刻對她來說都是煎熬。看的人都覺得十分窒息,感同身受,不斷罵這對喪了良心的母子。

後來,病秧子去世,月兒也被婆母帶來的家丁,拿著條繩子往脖子上一勒,才剛綻放的年輕生命便戛然而止,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刻。

這一幕帶給了百姓們極大的沖擊,他們都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有這樣黑的心腸,害一條人命,就跟殺一只雞似的,還口口聲聲說月兒是她買來給兒子的媳婦兒,她兒子活著,月兒要伺候她兒子,她兒子死了,月兒也得去地下再好好伺候她兒子。

百姓們看得火冒三丈,有脾氣爆的已經開始撿石子往台上扔,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嚷嚷著,“打死你們這兩個缺德鬼,缺德事做多了,怪不得活不長!”

然而不管他們再怎麽憤怒,月兒還是回不來了,戲台子上的嗩呐聲高亢激昂,吹吹打打將兩人送進墓裏。

不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夫妻二人前後腳去世,本就令人生疑,縣令爺是個細心的好官,當即命人去查。這一查就查出問題來了,月兒可不是自尋短見,而是被人勒死的!

這可了不得,人命關天,豈容罪人輕易糊弄。縣令爺一直揪著這案不放,直接將月兒的婆母、在裏頭牽線搭橋的張大柱和以前和張大柱做過“生意”的人家全都揪了出來,不僅判了刑坐大牢,家裏的財產還被抄了大半。富戶家的財產九成充了公,月兒家用月兒的命換來的敞亮大房子也沒了,窮困潦倒過了一輩子,還經常被村裏人唾棄,都說他們這是賣女兒遭報應了。

抄出來的那筆錢,縣令爺也沒亂花,立了個賬目,專門設了個慈幼堂,用來撫育被扔進女嬰塔的女嬰。

百姓們頓時轟然叫好,都說這縣令是個大好官。

有些人還說呢,“黎陽府那邊的女嬰塔好像還挺熱鬧的,要是衙門真給弄個慈幼堂,養活那些可憐的孩子也好。”

就有人咕嘰咕嘰怪笑了起來,“要是這樣,那我生了女兒就扔進女嬰塔,讓衙門給我養賠錢貨。等到她長大了,我再去找她,給她許個人家,再收筆聘禮。我可是她爹,她敢不聽我的?那就是不孝!”

“你可拉倒吧,沒聽戲文裏說了,配陰婚是犯法的,胡亂將閨女賣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嘿,我又不給她配陰婚,給她找個人家還有錯了?那話怎麽說來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哪裏犯法了?”

這大概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腆著臉讓衙門幫忙養閨女,等閨女大後再跑去摘果子,這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其他人頓時唾了他一口,也有人目光閃爍,覺得這事兒好像也不錯。

虞衡確實有辦慈幼堂的想法,那些被拋棄的女嬰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虞衡作為一個三觀正常有底線的人,還是一地的父母官,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慈幼堂就相當於後世的孤兒院,虞衡打算把這方面的工作交由方氏來辦。還可以聘請無依無靠艱難求生的寡婦和孤苦女子過來幹活,照顧孩子起居,管理慈幼堂上下事務。

做得好了,日後,方氏就能團結更多的女性,能不能爭取到話語權,就看她們做得夠不夠好了,虞衡肯定是會想辦法在後面推一把的。

不過,虞衡現在也只能管怡陽府境內之事,其他府的事情,虞衡不能貿然插手。就算虞衡知道黎陽府境內女嬰塔中的女嬰多,也沒辦法直接派衙役過去救治,不征求隔壁同僚意見就貿然派人過去,雖然做的是大好事,但難免會被其他人拿住話頭抓著不放。

虞衡也明白,先前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情就已經讓其他官員心有不滿了,再來上這麽一出,怕是岐州刺史又要不得安生了。

但虞衡是會怕這些的人嗎?那當然不是。

虞衡其實挺討厭這些官場上互相傾軋的小心思,能通過科考當上官的,都是百裏挑一甚至千裏萬裏挑一的聰明人,不把上天賜給他們的聰明頭腦用在正道上,反而一心琢磨著怎麽把人鬥倒,本就是浪費了老天爺對他們的恩賜,舍本逐末,令人不齒。

虞衡也沒那個閑心同其他人扯皮,時間不等人,各地女嬰塔的女嬰也不等人,慢了一步就會有性命之憂,虞衡哪裏會浪費這麽寶貴的救人時間和其他同僚扯皮,直接一邊讓人喬裝打扮去了各府的女嬰塔,看看有沒有還能救回來的女嬰,有的話都帶回怡陽府來,另一邊,虞衡直接來到岐州,找上了岐州刺史。

岐州刺史先前一直作壁上觀,基本不管事。不管是其他人在他耳邊給虞衡上眼藥,時不時提一把一百萬兩銀子的事兒,還是虞衡把方氏請去怡陽府搞事情,岐州刺史都當做自己不知道,對各方的行為都不置可否,一心養老,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