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安室透他們找到庫房時,看到的只有一地倒著的男人。

天宮八重剝了太宰治的駝色風衣,披在肩頭,懶洋洋地坐在房間正中央,手中拿著手機在編輯短信。

她的周圍零零落落倒著十幾個綁匪,有的小腿中槍倒在地上呻/吟,有的後腦被砸昏迷過去,總之全都失去了行動能力。

“Boss,您沒遇到危險吧?”

安室透焦急地走上前。

天宮八重擡眸,好笑地看著他。

“你覺得我能遇到什麽危險呢?”

“不。”安室透搖了搖頭,滿臉都寫著發自內心的欣喜,“您沒事就好。”

他的語氣過於真誠,天宮八重不禁多看了他好幾眼。

這瓶假酒怎麽回事……該不會忽然良心發現,決定認賊作父了吧?

國文學得很好的Boss完全不認為自己的成語用的有什麽不對。

這時,她的余光掃見琴酒在檢查地上綁匪的身份,阻止道:“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他們的根據地了。”

她揚了揚自己的手機。

這群人正是不久前劫走了酒廠醫療物資的那夥人,受到港黑的打擊後不敢報復港黑,便欺軟怕硬地找到自己頭上來。

估計是以為她一個女人好欺負,才會如此膽大妄為。

怕不是失了智。

天宮八重內心嘲諷,解決門前的看守後走出來,看到現場十分松垮的布置後,表情愈發冷漠。說實話,如果不是太宰治陰差陽錯之下幫他們抹除了痕跡,就他們這種不專業的小組織,恐怕連下了藥的那杯牛奶都送不進她的房間。

琴酒眼神微冷:“我派人去解決。”

Boss被綁架一事,無疑是在組織頭上挑釁,讓他感覺自己的尊嚴都連帶著受到踐踏。

他是絕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天宮八重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站起身。

卻被安室透強行按回椅子上。

天宮八重:“?”

她疑惑地看向他,安室透指了指她的雙腳,展現他紳士的態度:“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我把車開過來接您。”

天宮八重低頭看了眼,明白了。

她是在睡後直接被綁來的。如今還是春季,春寒料峭,綁匪連保暖的外衣都沒給她準備,害得她不得不扒了太宰治的衣服,自然也不會給她準備鞋子。

她知道自己赤著腳,但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安室透如此細心,連這點都指出來了。

因為剛才踩著地面走出來,圓潤的腳趾染了些灰撲撲的塵土,就像細膩潔白的寶玉被潑上墨水,讓人想要伸手將它擦拭幹凈。

她也不在意,抖了抖風衣的下擺,起身說道:“不必了。裏面有個黑頭發的男孩,波本,你去把他帶上,伏特加,你去開車。”

安室透見狀,也只好和另外兩人一起跪下,恭敬地回答:“了解。”

……

考慮到有個太宰治,天宮八重沒有直接回別館。

好在東京的那套新家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隨時都能入住。天宮八重讓琴酒把她送到那裏,然後把人把太宰治擡了進去。

安室透推薦了他的臥底好兄弟蘇格蘭,說是可以幫太宰治療傷——不知為何,這男孩的頭上有一個巨大的腫塊,像是被什麽鈍器狠狠打了一下,但綁匪們用的明明都是手/槍,鈍器又是哪裏來的呢,真是奇怪。

天宮八重:“……”

她懷疑這瓶假酒在內涵自己。

她咳嗽一聲,選擇跳過這個話題:“蘇格蘭?既然你說他有醫學經驗,就把他帶來看看吧。”

接到電話的諸伏景光:“……”

他哪裏有什麽醫學經驗,最多是在警校時和其他四個同學學習了相關的知識。幸運的是太宰治沒有內傷,而他和安室透在組織裏摸爬滾打,也早就練就出一身處理輕度傷口的經驗。

把太宰治的小腦袋用繃帶裹得嚴嚴實實,諸伏景光把他側著放到沙發上,松了口氣。

之後,他小心翼翼地退到一邊,開始打量房間裏的幾人。

他們此時正處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客廳裏,頭頂明亮的吊燈把房間照得比外面陽光下的庭院還要亮堂,但並不刺眼。房間中央井然有序地擺放著一條寬沙發和多個單人軟椅,太宰治就被放在上面。

琴酒坐在角落的藤椅裏,正拿著電腦處理消息。伏特加從壁爐上裝飾精美的擺件中抽出一本書,低頭百無聊賴地看著。

安室透不在,他去隔壁廚房泡咖啡去了。

然而Boss也不在。

待安室透回來,諸伏景光接過遞過來的杯子,壓低聲音問道:“Boss呢?”

安室透不答,下巴微微上揚,示意他去看樓梯。

諸伏景光轉頭,正好看到一抹倩影從過道上飄過。

諸伏景光:“……”

好吧,天大地大,洗澡最大。

聯想到安室透說Boss在橫濱的遭遇,諸伏景光覺得,Boss沒有當場發飆,指責他們辦事不利,就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