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互換的記憶」

意識完全沉浸在宿儺記憶裏的伊萬徹底失去對外界事物的感知, 漂亮的瞳孔沒了焦距，神情顯得格外茫然。

看上去有點傻。

一聲悶笑從宿儺喉間溢出，他擡起手將對方的眼簾閉上, 然後握住伊萬垂落在身側的手, 十指緊扣。一時之間, 他身上那些黑色的刺青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 順著手臂, 一點一點的朝著那只白皙纖細的手蔓延上去。

宿儺的另一只手扣住伊萬的後腦勺，朝著自己的方向按壓，加深了這個吻。最後閉上雙眼，任由自己的意識沉入那些浮現在腦海之中, 屬於伊萬的記憶裏。

——

金發的少年自小就生的可愛，繼承了父母雙方良好基因的五官精致得如同櫥窗裏的洋娃娃一般，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撲閃撲閃, 裏面好似裝滿了小星星一樣, 讓人看著就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良好的家世和和睦的雙親讓小家夥臉上始終帶著無憂無慮的笑臉, 每天最大的煩惱大概就是，要怎麽避開早上父親用帶著點胡茬的下巴磨蹭自己的臉頰。

這一切在少年的記憶裏仿佛被加上了許多濾鏡一般, 看起來格外溫馨和令人向往。

直到自稱是神的使者的人到來。

小小的少年在幼時便被迫與父母分別, 被帶到了一處聖潔威嚴的宮殿之中, 那裏的人都帶著如出一轍的表情，一舉一動都好似同一間工廠加工出來的一樣, 分毫不差。

換了陌生環境的小家夥哭鬧不止，但沒什麽用, 那些人只是恭敬又冷漠的跪成一排。

那之後的小家夥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小鳥，無論怎麽撲騰都逃不出這個巨大的牢籠。

一直到少年十五歲的時候，回憶一下子便褪了色, 變成一幅幅黑白的畫面。

少年被賜予了祝福，獲得了不老的容顏和永生不滅的身體。

時間好似被加快了一般，大多數的畫面都是少年獨自一人呆在空蕩蕩的宮殿裏，上千年的時間裏日復一日的重復著同樣的事情，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睛也一天天失去光彩。

那雙眼睛再次出現亮光時，是神殿陷入一片火海的時候，熊熊燃燒的火焰讓少年的眼睛看起來亮得驚人，隨後少年腳下便升起一個從未見過的陣法，周圍的場景也迅速變化，最後變成了正在觀看這一切的宿儺十分熟悉的景色。

少年身上還閃爍著陣法散去後的碎光，神聖凜冽的氣質讓他好似月色中從天而降的神明。

這一幕不止驚艷了旁觀者的眼睛，也讓親眼目睹了對方出現的男人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

‘成為我的東西吧，我要收服你！”那個男人這樣說著。

囂張的話語讓宿儺挑眉，臉上帶著嘲笑看著男人被對方無視，後面又死纏爛打跟上來的全過程。

直到後面男人被仇家找上門，少年趁著對方抽不出身的功夫轉身離開，男人的目光緊追不放的盯著少年的背影，那雙眼睛裏面滿是令人感到不適的執著，他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容。

‘你跑不掉的。’

宿儺從那個表情中看到了這幾個字，讓他忍不住嗤笑出聲。

廢物。

畫面跟隨著少年移動，宿儺再次在少年的記憶裏看到了那個男人。

男人滿臉痛苦的躺在地上，身體正在發生劇烈變化，身後長出兩條胳膊，一條條熟悉的黑色刺青逐漸浮現在男人身上，他的五官也漸漸失去了人類的特征，變成了宿儺熟悉的模樣。

......？

艹，那個廢物是我？？

宿儺的意識倒抽一口冷氣，臉上露出牙酸的表情。

臭小鬼記憶沒出錯吧？這個廢物怎麽可能是我？特麽的，魂都快被人勾走了還’我要收服你‘，這是哪來的白.癡？最重要的最後還讓人跑了？？

這種廢物怎麽可能是本大爺！

宿儺舔了舔後槽牙，用著挑剔的目光打量起了伊萬回憶裏的自己，那人徹底變成詛咒之前似乎清醒了片刻，看到了高空之上的金發少年，充血的雙目一下子堆滿了瘋狂的情緒，最後再也找不到一點人類的痕跡。

呵，果然是廢物：）

後面的記憶就是宿儺熟悉的場景了，醒來後的自己和小鬼打了起來，然後被趕都趕不走的小鬼纏上了。

再後來就是他們遇見了未來的伊萬，發生了那些事情。

以旁觀者的身份總能發現一些當初沒有發現的事情。

那家夥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出了問題。

經常莫名的陷入沉睡，不過很快就醒了，以至於自己從來沒發現過。

然後宿儺就看到對方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發動了當初離開他原來世界的那個陣法。

宿儺嘴角一咧，惡狠狠的盯著站在陣法中心的伊萬。

就讓老子看看，你到底跑到哪逍遙去了。

伊萬後面的記憶卻不如宿儺想的那般逍遙自在，離開他那個世界以後，伊萬陷入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某次昏睡醒來過後，宿儺發現了一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