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二更合一】 到了陵州……

夜裏歇下時, 盛言楚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實的確如華宓君所說,白霧水解決不了華宓君的惡心犯嘔。

船桌板上的油燈還燃著, 盛言楚緩緩欺身俯看臥睡在那的華宓君, 這幾日的暈吐使得華宓君全然沒有前些時日康健,睡夢中華宓君秀眉微蹙, 顯然睡得不舒坦。

盛言楚慢慢的去抽壓在華宓君腦袋下發麻的手臂, 可才一動,勻平氣息熟睡的華宓君就醒了。

不是被盛言楚弄醒的,而是不舒服的胃,沒等盛言楚說話,華宓君就捂著嘴跳下了床。

拼命扣著嗓子吐了幾回, 只吐出了點酸水。

吐累了, 華宓君雙腳一軟癱在船板上喘氣,神色憔悴, 手卻一直來回撫摸著平坦的肚子。

“宓兒…”

盛言楚心口有句話呼之欲出, 第一個反應就是凝視華宓君的肚子。

“你、你不會是有了吧?”

華宓君一手撐著地板站起來,有模有樣的摸著並未孕顯的肚子,走近揪起盛言楚的耳朵, 含笑地質問:“楚郎, 你這些天當真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婆母是知道的,老祖宗也知情, 就連丫鬟山梔,小廝阿虎都瞧出了端倪,怎麽偏偏始作俑者毫無作為?

盛言楚睡意一下全失,跌坐在床上起不來,癡楞的視線慢慢從肚子聚焦到華宓君那張笑靨如花的臉龐上, 情緒又驚又喜。

屋子裏頃刻間陷入一幕詭異的安靜之中。

華宓君垂眸,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男人孩子氣般的抿唇,這是她婚後在丈夫身上發現的細微小動作,若此刻靠近些,幾乎都聽不到男人的呼吸聲。

盛言楚兩輩子都改不掉這個小習慣,遇大事不知所措就會不自覺的微抿唇,同時提著氣屏住呼吸。

“你咋不跟我說啊?”緊張之下,盛言楚滿嘴的靜綏鄉話,“這麽大的事…”

躺進被窩,華宓君幸福滿滿。

“娘叫我別說的,說是想看看你什麽時候能自個瞧出來。”

說這話時,華宓君郁悶地瞪了一眼盛言楚:“你好歹也學了幾年醫,竟連這個都發現不了?”

盛言楚瞬間翻身坐起來,唯恐傷到華宓君,他忙雙膝跪在床上躬身給華宓君把脈。

來來回回探了四五次,探知脈象滑動如珠往來流利後,盛言楚臉上震驚的神色漸漸轉變成狂喜,如猛虎一般連手帶腳將平躺在那的華宓君撲倒,呼吸放粗。

華宓君擡手圈住盛言楚的脖頸,揶揄的發笑:“你可得悠著些,娘說我這還不足半月呢,你若敢胡來——”

“不敢不敢。”

盛言楚喜不自勝,大手將華宓君抱起來用力的親吻著,身子愈發貼近華宓君,夜裏船上水氣重,盛言楚腳一蹬,卷起被褥將兩人裹緊。

陣陣悶笑聲從被子裏不間斷傳開,或大或小,華宓君怕癢,忙擡手推開半趴在自己肚皮上作怪的男人。

“夠了啊,”華宓君將盛言楚毛茸茸的腦袋揪出被窩,開玩笑道:“這孩子倒挺會挑日子,若早半個月來,咱們家哪裏能要他。”

盛言楚舒展胳膊躺好,聞言喜色不減,被窩下的手欣愉在華宓君小腹上打圈圈,神情雀躍的誇贊:“孩子還沒出世就知道疼娘了,咱們身上有國孝,嘿嘿,遲半個月來剛剛好。”

老皇帝是五月初薨逝的,華宓君七月上旬懷上孩子,剛好過了兩個月的國孝期。

年輕的小夫妻倆都是頭一遭當爹娘,兩人窩在一塊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往後的幸福日子。

“宓兒,南域的水你千萬不能喝…”

“好。”

絮絮叨叨一堆後,華宓君漸入夢鄉。

盛言楚忽一個激靈:“宓兒,這是大事!從明天開始,你得聽我的,只喝水壺裏的水…”

才有睡意的華宓君沒好氣的去捶打盛言楚,見盛言楚一臉慎重,華宓君免為其滿的點點頭,拖長聲調:“知-道-啦!啰嗦。”

“還有!”

盛言楚一腔話語沒地說,覷見華宓君在打哈欠,盛言楚趕忙掖好被子,按捺著激動,吻了吻華宓君的額頭,輕聲道:“先就這樣吧,你先睡,睡好了我再跟你細細說。”

華宓君頭埋進盛言楚懷中,喃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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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上任的地方並非南域宋城,而是南域內港一座叫陵州的地方。

陵州的知州掌管一州的事宜,老百姓常常喚其為知州事,不過州的實際管理者應該是通判。

一州文有通判,武有權知軍,盛言楚上任的職位正是陵州通判官。

通判是州郡官的左膀右臂之一,但權力比武官權知州要大,甚至能越過一州的州郡官。

從前朝開始,各地方的通判都是由京城朝臣出任,寶乾帝和先帝一樣,只在邊陲地界才設置了通判一職。

邊陲山高皇帝遠,總得派一個人轄制住州郡官才好,這個人就是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