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念你入骨 “哪裏都招我。”

念你入骨13

指腹的溫度殘存了一瞬。

季雲淮收回手,指間迅速沾染上那一抹殷紅。

薄幸月擡睫去看他,狐狸眼裏閃過一絲訝然。

她都懷疑他是什麽直男審美,居然還對自己最喜歡的口紅色號說不喜歡。

黃昏只剩一半,橙紅的光亮得刺目,全落在他的肩頭。

“這樣你就滿意了?”薄幸月眼尾上翹,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從唇中擠出下一句話,“還是說我哪裏招你了,季隊長?”

後面的“季隊長”三個字像踩在鼓點上,一字一頓地說完,震顫在他的耳膜。

聲線太魅惑,符合她一貫的不認輸風格,不扭捏也不造作。

他從站著的位置往旁邊走了兩步,快行至病房門口,看樣子是見她醒了準備隨時離開。

高大的身影一旦移開,澄亮的夕陽就明晃晃出現在眼前。

薄幸月驀然撇開頭,聽見他清透的嗓音送來一句威懾力十足的話。

季雲淮的黑眸鎖定她一瞬,緊抿的唇線立刻繃著,絲毫不客氣道:“你哪裏都招我了。”

薄幸月:“……”

呵。

直到病房的門被輕聲合上,薄幸月才把口紅旋好,收進口袋,心煩意亂地躺進綿軟的被子裏。

醫院的被子大多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原本她是挑床的,但可能是燒還沒退,實在沒精神再折騰,微微一合眼,在極其安靜的氛圍中,困意席上心頭。

像墜入一團軟綿綿的雲裏,她側過身,再次陷入夢境。

季雲淮站在吸煙區,從煙盒裏摸出來一根煙,啪嗒點燃,低頭咬著。

青騰的煙霧繚繞,他壓下紛亂的思緒,敲落一截煙灰。

其實來北疆前他煙癮不重,最近抽得兇也算是特例。

旁邊有個小護士看了他好多眼,直到他過來開藥再將人又仔細打量了一遍。

確實是個極品。

肩寬腰窄,軍裝一穿,自帶一種凜然的正義感,周遭夾雜著冷杉與淡淡的煙草氣息的混合,並不讓人反感。

季雲淮拿了一袋子感冒藥,隨後付款結賬。

回到病房時,薄幸月雙眸緊閉,一截小臂似粉藕壓在白色的被子外面,一只手就能圈過的手腕纖細易折,針頭埋在血管裏,貼了幾層輸液貼。

看樣子已然熟睡,根本沒注意他進入病房的動靜。

就是眉頭蹙著,雙頰暈染著緋色,尚未退燒。

他將窗簾拉嚴實,室內光線變暗,只留著一隅光,攏著她安靜的睡顏。

睡著的時候,這只小狐狸倒是格外溫柔。

季雲淮眸底晦澀,怕她睡著無意識滾了針,拿手觸碰過手腕,將她的手放平。

觸感綿軟,甚至都有點兒像杏仁豆腐。

這種場景似乎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太像某一刻的失而復得。

回到軍營,彎月如鉤,清輝灑了滿地。

盛啟洲訓練了一天,見他回來了,稀奇地詢問了聲:“小薄醫生怎麽樣?”

“打針在。”季雲淮脫了外套,嗓音含著微啞的顆粒感。

“不過我說薄醫生是你的白月光真沒說錯。”

盛啟洲念念叨叨的,碎嘴沒停,“你看人家呂醫生,吃個飯眼睛都快貼在你身上了,你跟沒事兒人一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人家……”

盛啟洲自言自語了半天,也沒等到個回應,從床上一看,人早就跑到浴室去了。

水聲漸起,盛啟洲無語凝噎,又閉了麥重新躺回去。

這場感冒持續了三四天。

生病的時間裏,薄幸月還是照常戴口罩去醫院坐門診,只不過沒有跟著戚嘉禾他們去附近的縣城勞心費力地義診。

由於他們到的北疆地區偏遠,很多醫院設備和基礎設施跟不上,許多人一年到頭來都看不起幾次病。

基於此情況,義診環節成為他們援疆的重中之重。

強撐了幾天,燒退了,感冒的情況也終於有所緩解。

偶爾,薄幸月望著漫天閃爍的星辰,居然會想念在江城的快活肆意。

不過北疆的夜空如幕,星子遍布,留在這兒看星星也不錯。

幸好病去如抽絲,過了一個星期,她的狀態恢復得比來這兒還要好。

周一,薄幸月主動請命,和隊裏的男醫生去一趟縣城拿醫療用品。

地方偏僻,除了開車,唯一方面的交通方式就是摩托車。

山路崎嶇不平,勁風拂面,涼意入喉。

摩托車的速度疾馳,眼前風沙蔓延,路途的光景不斷倒退,從縣城到山野溝壑。

薄幸月是第一次坐速度這麽快的摩托車,心跳卡在嗓子眼的同時,五臟六腑也像是被山風洗滌了一遍。

在經過下一個路口時,原本陰沉的天空更是黑如濃墨,雨珠連如細線,倏然砸落。

一輛軍用吉普跟著兩人後面,速度不疾不徐。

季雲淮的手掌摩挲在方向盤上,視線在接觸到前方的情況後,眉骨微擡,輕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