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一定要好起來!

擔心宋雲安氣悶,晚上睡覺前紀凜輕輕打開了一條窗戶縫,不敢開空調,害怕這人晚上忽冷忽熱踹被子,於是翌日清晨,草木香氣很濃郁地充斥著病房,外面已經被秋雨澆透了。

宋雲安在紀凜懷中動了動,剛伸出來一只手就被男人握住,因為他伸的是右手,傷口並未愈合。

“幹嘛?”紀凜迷迷糊糊的問。

宋雲安:“上廁所。”

“唔。”紀凜反應了一秒,先坐起來。

他這個動作讓宋雲安本就淺薄的瞌睡徹底醒了,“你做什麽?”

紀凜俊眉微蹙,帶著幾分沒睡醒的起床氣,但口吻卻自然而溫和:“我帶你去。”

宋雲安眨了眨眼,指著十步開外的洗手間:“我找得到。”

“我知道你找得到。”紀凜俯身將人抱起來,摸著胖了一些,於是心情大好,索性抱到洗手間,“但是你右手傷到了,不能用力,我給你解褲子拉鏈。”

宋雲安:“……”臉頰爆紅。

宋雲安對痛覺的忍耐度非常大,又對自我保護沒有一個及時的認知,要是紀凜不在,他肯定肆意妄為,大不了傷口迸裂,重新噴點兒藥,能不能愈合聽天由命的那種。

但紀凜現在舍不得,他伸手去拉青年的褲子拉鏈,然後被宋雲安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

宋雲安微微躬身,身上的衣服也比較淩亂,莫名透著股“軟”,不是,紀凜不服氣了,他這什麽都沒做呢!

“寶貝,不是吧?”紀凜似笑非笑:“你哪兒我沒見過啊?平時在床上都是你主動的次數比較多。”

宋雲安憋著口氣:“不一樣!”

“行行行,不一樣,我就拉開,什麽都不做,行不行?”

宋雲安想了想,終於點頭。

而像紀凜這種男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我什麽都不做。”

開始還算正常,直到宋雲安紅著臉上完,水聲一停歇,紀凜扯了一張紙給他擦幹凈,然後那只手就再也沒挪開過,不多時,房間裏響起輕微的哼唧聲,雨點打在窗戶上,從零散的一兩滴一下子變得兇猛起來,一如紀凜的攻勢。

宋雲安剛睡醒本就欲I望重,此刻整個人都沉浸在紀凜的氣息中,他微微揚起脖子,眼中一片水霧,比秋水還要旖旎幾分,右手一直被紀凜護著,不管男人多麽瘋狂,都沒傷到。

原來被一個人萬般守護是這種感覺。

原來我也可以。

宋雲安攀上紀凜的肩膀,輕輕笑了。

等“運動”完,宋雲安又體力不支地睡著了,他從前瞌睡少的可憐,可如今待在紀凜身邊,像是恨不得將往日虧欠的那些全部補回來。醫生解釋說病人的心理防線減弱,整個人一松,身體自然能回歸正常反應。

紀凜給宋雲安喂了半碗粥,然後輕輕離開病房。

“情況如何?”紀凜問醫生。

醫生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才住院一周多,紀先生幾乎每天都要來問,他也實話實說:“好轉了不少,身體各項指標正在往正常水平靠攏。”

紀凜放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撚搓:“那你所謂的一年……”

“紀先生,我們當時對病人的情況做了一個前提條件,如果是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跟精神狀況,的確只有—年,但一切都在好轉不是嗎?您也不用過分擔心。”醫生接道:“並且我們發現,病人雖然精神不穩定,卻是一個意志力非常堅定的人,甚至有些偏執,而這種偏執,很大程度來源於您。”

紀凜頷首,表示聽懂了。

回到病房時宋雲安還睡著,紀凜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還是涼,跟冷玉似的,怎麽都暖不過來,骨節上青色血管清晰,每每都能看的紀凜心驚膽戰。

“你要好起來。”紀凜親吻著他的指尖,沉聲道:“一定要好起來。”

睡夢中,宋雲安似是感覺到了什麽,皺了皺眉。

當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後,宋雲安逐漸察覺到了不對,可以說他近二十余年來沒有這麽舒服過,但紀凜還是不放心,男人雖然臉上雲淡風輕,可分明很擔心。

猜度中,宋雲安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枯坐在床上,盯著外面的蕭蕭落葉看了一個下午。

是不是過往太不注意,導致連轉圜的余地都沒了?可宋雲安覺得自己沒問題,只要紀凜需要,他可以陪在男人身邊一輩子。

—輩子?他這種人嗎?

宋雲安有很嚴重的躁郁症,從前是極端暴躁,現在毛被紀凜順平,骨子裏的哀傷泛著酸水往外沖,不過好在他沒到淒淒慘慘的程度,只是偶爾感嘆命運不公,心裏想著若是沒有出生在宋家,沒有經歷那些地獄一般的折磨,是個正常人,於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跟紀凜幹凈溫和到一見鐘情,就好了。

宋雲安能直面這個世界最大的惡,卻無力捧住紀凜的滿腔愛意,灼的他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