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NG

【醫生來了!】

【舟舟豈不是要翻車了?】

【醫生快點把舟舟這樣那樣然後再[——],就按開膛手的劇本來……】

【前面的,你發的彈幕都被和諧了喂!】

【我不差這點流量,多說一點】

直播間的彈幕十分歡快,可實際上,現場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謝小舟立於光暗交界處。

向前一步,就是虛假蒼白的光明。

巷口的燈光冷漠地垂下,落在了他的臉頰上,可以看見一道暗紅的血跡在上面暈染了開來。

身後,則是無法逃脫的黑暗。

鳥嘴醫生並不著急謝小舟逃跑,握著金烏鴉手杖,不慌不忙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皮靴的後跟踏在石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一下、又一下。

好似砸在心間,令人惶恐不安。

謝小舟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一滴汗珠從額頭上緩緩滑落,順著下顎的弧度,流淌入了領口。

汗珠流過了地方,都被驚起了一股冷意。

謝小舟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害怕。

但他沒想著逃跑,既然醫生都已經出現了,自然就代表著無法逃脫了。

於是謝小舟轉過身,看了過去。

鳥嘴醫生穿著著得體的正裝,外面披著一件繡了暗紋的風衣,通體漆黑,唯有領口別著一支白色的薔薇。看起來,隆重得像是馬上要去參加一場宴會。

“不說話了嗎?”醫生帶著鳥嘴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語調中可以聽出他的心情非常愉悅,“小薔薇——”

不能在醫生的面前露出怯意。

謝小舟這麽想著,親昵地喊了一聲,尾音有些上揚:“醫生~”

醫生停了下來,注視著面前的少年。

少年剛結束一場殊死搏鬥,烏黑的發絲淩亂,衣領也散亂了開來,可以窺見一抹白。

開膛手是被割喉而死的,血從咽喉裏噴湧而出的時候,不免濺到了他的身上,一點一點的血跡,猶如在雪地上綻放出來的薔薇。

脆弱、冷漠與誘惑。

這些全部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醫生覺得喉嚨有些發癢,咳嗽了一聲後,發出了古怪的聲響:“你在害怕?還是在想著編織一些巧妙的言辭,來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果然,醫生還是這麽的敏銳。

謝小舟垂下了眼瞼,沒有貿然回答。

醫生也沒急著追問,而是伸手撫摸上了謝小舟的臉頰。隔著一層皮手套,他用手指揩去上面的血跡。

只是鮮血已經在肌膚上凝固,很難擦拭幹凈。

於是醫生便認真的、一次又一次地用指腹擦過,直到那一層薄薄的皮膚因為摩擦過度而呈現出鮮紅的色澤,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醫生又輕輕地捏了捏謝小舟恢復如初的臉頰,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說吧,小薔薇。

哭泣或者求饒,亦或是……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會喜歡的。

醫生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寬容地看著謝小舟。

謝小舟也在想該如何應對。

他有預想過現在的場景——被醫生當場捕獲之後該說些什麽,甚至準備了好幾套的說辭。

可等到真的面對醫生的時候,他才發覺,那些說辭,醫生一個都不會相信。

亦或者說,醫生從一開始就只相信“薔薇少年”說的話,而不是相信他。

這次他賭失敗了,而失敗,總要是要付出代價的。

最差無非死亡。

謝小舟的眼睫眨動了一下,唇角扯出了一抹笑,神情出現了微妙的不同:“是我錯了,醫生。”

醫生問:“什麽錯了?”

謝小舟一點沒有推托,就承認了:“我不該逃跑的。”

醫生:“還有呢?”

“還有……”謝小舟笑容甜美,“我不該被你抓住。”

聞言,醫生輕輕搖頭:“真是不聽話的孩子,做錯了就要受到懲罰。”

謝小舟並不害怕,反倒是好奇地問:“是什麽懲罰?醫生是要裁下我的雙腿、割掉我的雙手,還是挖去我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如同撒嬌,“我是無所謂的啦,不過,這些也太沒有意思了。”

醫生問:“那你有什麽意見呢?”

謝小舟想了想,躍躍欲試地說:“要不,醫生對我做實驗吧。”

醫生凝視著他,並不說話。

謝小舟走上前了一步,握住了醫生的手腕,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沒有一絲設防,將所有的一切都展示在了醫生的面前。仿佛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取走這一切。

“你對我不感興趣嗎?”他的眉眼天真,一無所知地展示著自己,嘴唇一張一合,吐出兩個字,“……醫生。”

就算隔著一層衣服的阻擋,醫生依舊能感覺到下方不停跳動的心臟,充滿著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