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許砳砳把初初抱進家門,夕陽打斜照進門檻內,墨綠色的鐵門上有些許油漆斑駁的痕跡,鐵門在日光下也閃爍了一點光芒,晃了一下初初的眼睛,它立刻支棱起腦袋左顧右盼,上看看下看看,興奮得像是發現新大陸。

看它那副架勢,似乎是在思考要從哪下手才能徒“手”把鐵門拆下來。

許砳砳:“……”

許砳砳對它這副見“blingbling”眼開的小模樣沒轍,無奈地揉了一下它的小腦袋。

初初全身烏黑發亮,眼睛往上的額心鑲著一塊頗為規則的六邊形蛇麟,這塊鱗片微微向上凸,在橘色的日光下折射出銀藍色的反光。

初初的眼睛依然是霧蒙蒙的,只是日落時橘霞滿天,余暉潑灑在它腦袋上,許砳砳低頭時仿佛看到初初的眼睛忽閃了一瞬,鎏金般盛燦的光芒在灰黑的眸子裏洄遊,轉瞬即逝。

許砳砳詫異了一下,初初的眼睛比起昨天剛開眼時灰蒙蒙且不反光的啞光狀態,似乎有了好轉的跡象,雖然它的眼裏依舊沒有光,但在日光下像純黑色的琉璃球一樣會反射光線。

許砳砳心裏很高興,想著過兩天再帶它去鹿幾小神醫的診所看看。

許砳砳見它還專心盯著鐵門,就屈起食指輕輕地敲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初初覺得自己平白無故挨了揍,委屈地昂起腦袋看向許砳砳時,就聽到許砳砳說:“不用看了,這扇門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拆下來的。”

這扇門擔任著晚上和生魂怨靈隔開兩個空間的重任,初初想拆的不單單是一扇門,而是他們爺倆的命門。

初初有點著急,試圖賣萌:“chu~”

許砳砳無情地鎖上門,將窗戶關好,又拉上窗簾把遍地橘燦燦的余暉鎖在了門外。

初初瞬間蔫了。

許砳砳讓初初趴在自己肩膀上,他把終南洞鄰居們被迫“上貢”的生日禮都用井水洗洗清洗過一遍,又用清水沖了一遍才擦幹凈放在椅子上,不等他抱,初初就麻溜地從許砳砳的肩頭連滾帶沖地撲過去,它的腦袋先著地,腦門還直接磕到了織織姑娘的黑曜石choker上面……

初初咽嗚了一聲,撅著屁股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許砳砳有點擔心,剛伸出手想要把初初抱起來,就見初初猛地昂起腦袋——如果它配擁有一頭秀發,此時的視覺效果堪比女模特出水,仰頭一甩,把秀發甩了一百八十度的經典畫面。

“……”

許砳砳的手停在半空,默默地轉個了彎插進自己的校服口袋裏。

屋內亮著一盞昏黃的電燈,許砳砳又將壁爐生起火,初初今日收刮來的民脂民膏在燈光和明滅的火光映襯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那光芒像極了被欺壓的老百姓眼裏撲閃的淚光。

初初興奮地狂甩尾巴,還繞著這堆“寶物”左三圈右三圈地打圈觀賞,360度地欣賞個心滿意足,姿勢動作像是圍著這堆東西跳起篝火舞,它邊欣賞還邊扭過頭沖許砳砳叫喚一聲,招呼許砳砳快過來開開眼見。

許砳砳拉了張小凳子在旁邊坐下來,他托著腮,興趣缺缺地看了一眼,就瞥見織織姑娘的鉆石淚耳飾帶著尖利的銀鉤,許砳砳生怕初初被鉤子紮到,伸出手想要把那副耳墜挑出來,初初卻“chu!”了一聲,身子就往前撲過去,直接攤成一塊黑餅蓋住身下的寶藏,尾巴甩了兩下,盤到身前繞一圈將身下的寶物擋得嚴嚴實實。

不讓許砳砳拿走。

許砳砳:?

許砳砳第一個反應是擔心初初的腹部會被耳墜的銀鉤傷到,第二個反應是誰稀罕這堆破垃圾玩意兒。

可許砳砳的虛榮心不允許自己沒有享受到初初的區別對待。

許砳砳伸出一根手指,作勢要伸進初初的身子底下,剛伸出去就被初初兩只短小的前肢按住,還往外推了推。

初初的力氣不大,尤其是平日裏都揣在胸前的這對小短肢,推拒許砳砳的力度近似於無。

初初見推不動許砳砳,又伸出櫻花瓣的小舌頭舔舔許砳砳的手指頭,企圖用賣萌討好許砳砳,讓許砳砳不戰而降。

許砳砳的確是吃軟不吃硬,他輕輕地捏住初初的肉嘟嘟的舌頭,嗤笑道:“我是第一次見到連舌頭都胖嘟嘟的物種,你真棒。”

怕是連胖橘貓也做不到胖舌頭。

初初:?

聰慧如它,連反諷都能聽得懂,它“啊嗚”張開嘴巴就“咬”住許砳砳的手指頭。

初初覺得自己的蛇格受到侮辱。

許砳砳單手支著側臉,明明見識過初初一口能咬斷母雞的脖子,但他完全不擔心初初會傷了自己,他還好奇地動了動手指,得寸進尺地在初初軟乎乎的口腔內摸摸,但只摸到軟肉,也沒有摸到初初的牙齒,他注意到初初的尾巴又高頻率地甩起來。

許砳砳逗了初初一會,心裏更擔心初初會被銀鉤傷到,便不顧初初的抗議直接把初初拎了起來,放在自己雙腿之間夾緊它,不讓它亂動,然後翻出鹿幾小神醫今天送來的家庭必備醫護包拿出醫用膠布,把耳墜的銀鉤尖纏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