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許砳砳愣愣地看著初初,而初初還沒享受夠被許砳砳撓癢的服務,見許砳砳的手指停在它的頸前不懂,便主動湊過去用下頜蹭許砳砳的手指頭。

初初仰頭看許砳砳,道:“chu~”

快摸摸我。

它如是說。

許砳砳回過神,重新確認一遍,初初的下頜的的確確新長出了一塊逆鱗。

初初體型較小,身上的鱗片也極為細小,只不過這塊逆鱗反光時似白玉,在通體漆黑的鱗片之中極為顯眼。

許砳砳不確定的是,初初對於他觸摸逆鱗並不抗拒,“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待考證。

許砳砳摸摸初初的腦袋,指腹輕輕摩挲著它額中那塊六邊形蛇麟,這塊蛇麟在日光下會反射出淡淡的銀藍光芒,只是不像下頜的月牙狀逆鱗的顏色那麽突出。

盡管初初的頭上還沒有長出龍角,尾尖也沒有分鰭,但許砳砳心中已經篤定初初絕不是普通的四腳蛇。

許砳砳記得鄰居們說過,令一眾小妖怪聞風喪膽的T.G.M.大妖怪種族高貴,僅限於幾大神獸和兇獸,比如麒麟鳳凰,饕餮混沌,和龍族。

如果初初有朝一日能夠晉升為T.G.M.這一稱號的大妖怪之列,在妖怪世界擁有自保之力,這自然再好不過。

許砳砳撓了撓初初的小腦袋,回頭看到蹲在門檻上偷偷觀望的小啾啾,許砳砳準備先送小啾啾回家去。

駱主任把七號房的鑰匙轉交給他,雖然沒明說,但他這意思就是讓許砳砳負責小啾啾的出行——門是許砳砳給開的,鳥是許砳砳放出來的,那許砳砳自然要對小啾啾負責到底。

他現在等同於終南洞兩只(小霸王)幼崽的監護人。

……

許砳砳帶著初初把小啾啾送回家,途中許砳砳看小啾啾邁著小短爪,費力地跟在他身邊,他放慢腳步走一步,小啾啾得邁開小短腿咻咻咻地小跑五步。

腿短是真的要命,如果腿短再加上圓滾滾的屁股,那必是舉步維艱。

許砳砳很想把小啾啾抱起來走路,奈何他剛一有這個想法,初初就在他懷裏鬧騰了起來,還撐開四肢而立,把肚皮懟著許砳砳的胸口,愣是在許砳砳的懷裏撐成一個“太”字形,像壁虎趴在墻上一樣,不給小肥啾留半點空間。

許砳砳也很無奈。

初初的小心眼恐怕只有芝麻粒的大小,對許砳砳的占有欲卻可以填平汪洋。

許砳砳把小啾啾送回七號房,看著它孤零零走進石堡通道,還回過頭來瞅了許砳砳一眼,許砳砳心都揪了起來。石壁因長年被火燒而使得表面變得焦黑,小啾啾一身火紅色絨毛,一冷一暖,對比鮮明,烘托了淒苦之情。

許砳砳很想把小啾啾抱回家養起來。

但初初估計得絕食相逼。

許砳砳再三跟小啾啾保證明天會來接它,石壁的反轉門今日被牛哥和大壯合力推開時松動許多,許砳砳費盡氣力推上石門,並上了鎖。

-

許砳砳趕在日落之前回到十三號房,震天的鼓聲從終南洞的正西方位傳來時,許砳砳已經提前鎖好了門窗。

許砳砳今天早早地吃完晚飯洗好澡,初初趴在床上追自己的尾巴,他則搬了張小凳子在床邊寫五三。

接受知識的洗禮,是許砳砳穿越到妖怪世界半個月來為了保存希望而培養出來的特殊儀式感。

初初是個懶惰成性的幼崽,追尾遊戲剛開始就結束,它以毛毛蟲的蠕動方式蹭到許砳砳的左手邊,下頜擱在他手背上。

許砳砳的左手手腕處還蓋有萬耀殿Ovary協會的專屬印章,但是初初看不到它。

許砳砳剛解出一道數列題,就撓撓初初的下頜,摸著它喉下的逆鱗,初初翻了個身躺倒在床,蜷縮著下頜和前肢,用下頜夾住許砳砳的手指不讓他抽回手。

它還非常講究地夾緊後肢,把尾巴夾在中間遮擋住自己的下腹,十分注重對自己身體的隱私部位的保護。

這時,窗外傳來的戲曲聲打斷了這和諧的夜晚。接連幾個晚上的平安夜讓許砳砳放松了警惕,以至於窗外突然傳來女子尖銳的唱腔時,他手臂上的寒毛也跟著聳立。

前面有兩句聽不清楚,許砳砳只模模糊糊聽到了之後一句——

“……英台不是無情女……”

“……傷心人已半癡呆……”

長拖的淒厲腔調直把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往上拽。

許砳砳也終於於今晚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這首夜半更深擾民的戲曲就是以梁祝為故事背景的。

主題也很明確,估計是個死了丈夫的女子想要追思徇情,又或是個死了丈夫的女魂四處尋找丈夫的鬼魂而哭訴情思。

不多時,當窗外的蟲鳴再次被蛙聲和流水的潺潺聲取代,許砳砳又聽到從後窗傳來撞墻聲。

這讓許砳砳又想起那一次看到了窗外那張滿臉皺褶的臉,厚重的眼皮底下,層層疊疊足有三四層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