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狐之助

清晨的空氣極好, 溫暖的陽光揚揚灑灑的鋪遍世界,偶爾有著輕輕飛散的清風拂過,吹落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幾片枯葉, 落在了行人的肩上。

天禦川伸出兩根手指, 夾起了落在堀川國廣身上的一片枯葉,不輕不重的揉捏著。他眼角含笑,眉眼彎彎, 顯得一雙清淩的眼睛溫柔極了。

枯葉隨著微風輕輕的戰栗著,天禦川把它握在掌心,擡頭看著突然停下的堀川國廣,眼中有著一點疑問。

“大人, 是藥研殿…”堀川國廣緊了緊懷裏的打刀,他微微抿著唇低頭,示意著前方的庭院。

天禦川擡眼看過去, 黑發的短刀少年正安靜的站在庭院裏, 恰好是昨日他吩咐這把刀烹煮鼎食的位置。藥研藤四郎垂手站在那裏, 微微低著頭, 好像在發呆一樣,對他們的到來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黑發的短刀付喪神此時的樣子有點萎靡, 他似乎是一夜沒睡的樣子,眼眶下有著淡淡的青色。順滑的黑發上不知何時支楞出來了幾根碎發,紫色的眼睛霧蒙蒙的。

藥研藤四郎內心糾結極了, 他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始終沒辦法釋懷。他不知道天禦川到底對和泉守兼定做了什麽, 但是親眼所見的場景和和泉守兼定的態度讓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方面。

藥研只要一閉上眼睛, 眼前就好像出現了內室中的畫面——金發藍眼衣著暴露的美麗男人壓在喘息連連臉帶紅潮的付喪神身上,美麗的金色和順服的黑色交纏,令人臉紅的低喘聲在耳邊響起。

這些都讓這把從來沒經歷過這些的短刀輾轉反側,徹底睡不著了。

盡管藥研知道,以和泉守兼定的性格,如果他和那位大人發生了什麽的話,絕對不會有如此平靜的反應,但是他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那些裸/露出來的白皙肌膚,若隱若現的人魚線,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藍眼睛,總讓他有一種和泉守兼定已經被吞吃幹凈的錯覺。

藥研只好躺在自己的被褥裏,一邊注意著退,一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絲毫沒有半點睡意。等到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他立刻爬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準備了早餐,來到了審神者的門前。

他在那裏看到了跪坐在門前不知道多久,渾身都已經被淩晨時的小雨澆透了的蜂須賀虎徹。

藥研知道自己勸服不了這把執拗的打刀,所以只是為他準備了熱水和毛巾,在被拒絕後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托盤,轉身離去。

沒事可做的短刀付喪神茫然的在本丸中行走,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昨日忙碌的那片空地。那片空地上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痕跡,如果不是那方比他還要高的銅鼎還立在那裏,藥研一定會認為昨天什麽也沒發生。

——無論是他和退運水時留下的一道道痕跡,還是火焰燒灼後的灰黑,或者是沒有完全使用完的木柴,都不見了蹤影,只有一方青銅鼎安靜的站在原處,帶著一種莫名的氣場。

短刀付喪神呆呆的看著那尊青銅鼎,神遊天外。他不知道一期尼去哪裏了,從他被那位大人帶走之後他就沒能再次看到他。

藥研強行讓自己不去想一期尼,用自己最平和的摸樣對著天禦川,對他的一切表示順服。他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願意多做,認真的聽從每一個要求,只是不想讓一期尼被懲罰的太狠。

藥研藤四郎目光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一期一振完好無損的回來——事實上他很清楚,一期尼解開封印徹底暗墮了,這樣的暗墮不可逆轉,就算是那位大人肯放過他,一期一振也很可能沒辦法繼續存在於本丸中了。

這樣的事實讓短刀付喪神痛苦極了,他只能強迫著自己無視這些,安慰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事,那位大人就會讓一期尼回來。

“你在想什麽?”屬於天禦川的聲音在藥研耳邊響起,這把短刀渾身一震,立刻擡起頭來下意識的彎腰行禮。

“大人,日安”

天禦川挑挑眉,沒去管短刀付喪神的發呆,他揮揮手,在庭院中央出現了一套桌椅。天禦川懶洋洋的坐了上去,愜意的開口。

“去把和泉守兼定叫過來吧,我想他會喜歡我的禮物的”說著,他睨了一眼一旁緊張的用鞋底摩擦地面的脅差少年,眼神中想要看戲的戲謔明晃晃的。

藥研一驚,剛想要想辦法推脫和拖延,卻一眼看到了跟在天禦川身後低著頭的黑發脅差。短刀付喪神美麗的紫色眼睛幾乎要瞪得脫出眼眶,他萬分詫異的看著那把熟悉至極的脅差。

他萬分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天禦川根本就沒有去鍛刀室,更何況鍛刀室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了。那麽……這把堀川國廣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藥研藤四郎心裏有些不安,他看著脅差少年,滿臉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