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走下跑步機,喬文淵在沙發上坐下來。喬苑林一路也渴了,過去倒了杯水喝。

父子倆七八天沒見面了,喬文淵等呼吸平復,問:“SAT成績出來沒有?”

喬苑林的門牙不小心磕上杯沿,很痛,他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回答:“1550。”

滿分一千六,喬文淵說:“發揮得不錯。”

喬苑林冷著眉眼:“你們那天不是辦離婚麽,我很振奮。”

喬文淵道:“不管你高不高興,我跟你媽已經分開了,這是必須接受的事實。”

喬苑林繃緊了面孔,他沒發表過一句意見,沒表示過一聲反對,還要怎麽接受?

喬文淵說:“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所以你躲到姥姥那兒,我也不催你回來。只要——”

“只要別影響學習。”

“你明白就行。”

喬苑林實在不想聆聽教誨,起身回房間。

喬文淵問:“周考的卷子沒帶回來?”

“沒有。”喬苑林回答,“我來練琴的,練完就走。”

喬文淵想起什麽,說:“你們新換的班主任挺有名。”

喬苑林給忘了,現在喬文淵是他唯一的監護人,代替林成碧進入家委會,自然對一切動態了如指掌。

回家不到十分鐘,他的心情跌到了馬裏亞納海溝。

房間整理過,喬苑林洗洗手練琴。說來變態,他學琴的時候還沒學會用筷子,和姚拂一起上課,此後每年家庭聚會都被迫表演四手聯彈。

不一會兒,喬文淵進來放下一張卡和一袋藥,說:“卡上有一萬塊錢,給你姥姥。我跟你媽離婚了,錢要分清楚。藥是半個月的量,免得吃完斷了頓。”

喬苑林說:“知道了。”

家裏人丁驟減,保姆換成了小時工,喬文淵道:“冰箱有煮好的飯,你中午餓了就熱一下吃。”

喬苑林問:“你不吃?”

“下午有個病人,我得回醫院。”

喬苑林手腕一塌,十指扣在琴鍵上敲出沉重的聲響。

喬文淵皺眉,叮囑道:“在外面別惹事,放學了早點回家,長林街那片好多租房子的外來戶,什麽人都有。”

喬苑林動動眉心:“能有什麽人?”

“不三不四的壞人。”喬文淵說,“前兩天醫院拉來幾個小流氓,年紀輕輕不念書,晚上在外面瞎混,抽煙酗酒鬧事,打架打得渾身是血。”

喬苑林問:“拿什麽打的?”

喬文淵答:“棍子、水果刀,警察給押來的,在醫院走廊收繳了一堆家夥什兒,俗稱犯罪工具。”

“那……”喬苑林說,“那些人什麽樣?”

“能什麽樣?都是一副不好惹的茬兒。”

午後驕陽似火,朝陽的房間熱得厲害,梁承坐在桌前看資料,額角的汗滴落在桌面上砸開一朵水花。

無論多曬多熱,他從不拉窗簾阻擋陽光。

讀完最後一頁,梁承的衣服汗濕了,他想沖個澡,去陽台上收幹凈的替換。

一低頭,視野正對整條巷子,梁承不經意地一瞥,見一抹白色正以龜速穿過蔥郁的綠影。

喬苑林練完琴回來,中途去了趟超市補充物資,現在左手拎著一大袋零食,右手舉著甜筒,一路躲在樹影之下。

走到旗袍店門前,頭頂沒了遮擋,甜筒也吃完了。喬苑林幽怨地擡首望天,猛地睜圓了眼睛。

梁承站在陽台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喬苑林望見他的神情有些復雜,甚至有一點……驚恐?

凝視片刻,喬苑林眼眶發癢,連續眨了幾下。

梁承掃過架上的一排花盆,有選擇性地薅了一朵拋下去。花朵飛舞飄落,喬苑林伸出手精準地接住了。

純白色的小花,香香的,他仰著頭:“什麽意思?”

梁承在樓上說:“送你。”

喬苑林問:“這什麽花?”

梁承回答:“白狗花。”

喬苑林怒道:“你有種給老子跳下來!”

梁承佯裝沒聽見,收了兩件衣服回浴室沖澡。

喬苑林耳邊響起喬文淵說的話,那些“壞人”形象頓時有了臉。他奮力推開店門,動靜大得把王芮之嚇了一跳。

喬苑林控訴:“老太太,你把房子租給了個什麽人啊?”

王芮之瞧見那一大袋,說:“你少吃點零食。”

喬苑林問:“他幹嗎的,你問清楚了嗎?”

“不清楚。”王芮之說,“我就知道小梁愛幹凈,不霍霍我的房子,幫我開門關門,打掃衛生,而且長得還帥。”

喬苑林急道:“可他——”

王芮之打岔說:“哎呀,我忘了告訴你。二樓的熱水器有毛病,洗三十分鐘水就不熱了,你們分配好時間。”

喬苑林一向畏寒,聞言立刻上樓。

走著走著有點疑惑,這一周都是他先洗澡,每次差不多三十分鐘,難道梁承一直沖的冷水?

這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