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那算是梁承的黑歷史了,說:“花店也不是我一個人開的,鄭宴東也有責任。”

喬苑林首先想起那一輛黑色淩志,當初的嫉妒來勢洶洶,荒唐斷定人家和梁承的關系,他問:“鄭宴東結婚了嗎?”

“沒有。”梁承說,“怎麽問這個。”

“就是覺得以前很傻。”喬苑林輕笑,“我還揣測他是你前男友呢,其實根本不了解人家的取向,甚至,我也沒確定你的取向。”

梁承說:“我——”

門開了,應小瓊轉一圈回來午睡。

喬苑林從梁承腿邊離開,抓著劉海一下下拂向腦後,直至清醒。回家的路上他給鮑春山匯報工作,便沉默著沒有言語。

周一開會,鮑春山本來不抱多大希望,沒成想搶到了獨家,而且是專訪。她看不出是否滿意,不過直接將這件事交給喬苑林全權負責。

接踵而來的是加班,喬苑林又往市局家屬院跑了兩三次,怕程立業勞累,邊訪問邊閑聊,結束再回電視台磨稿子。

等正式采訪的稿子完成,喬苑林打印一份帶回家,他給梁承發了信息,問對方今晚能不能過來。

梁承答應了,但將近淩晨才回來,在醫院手術中心洗過澡,面目清朗,沙啞的嗓音卻掩飾不住疲倦。

他坐在喬苑林的床邊,搭著二郎腿,揉捏眉心提神:“什麽事?”

喬苑林遞給他采訪稿,說:“明天正式拍攝,你看一下提到家暴案的那部分,有問題的話我今晚修改。”

“祖宗。”梁承疲勞駕駛回來,就為這事,“你拍照發給我不得了。”

喬苑林道:“播出前要保密的,萬一你給我泄露了怎麽辦。”

梁承嗤了一聲,讀完幾段內容,沒什麽問題,當時的事情模糊處理成一種類型案件,沒人猜得出當事人是誰。

他捏著紙頁,反而續上一點精神,將其他內容也囫圇讀了一下,看到某一行,問程立業對當事人有什麽想說的話。

喬苑林道:“這一條是我先問他,準備私下轉述給你和賀阿姨,後來我想了想,希望能拍攝下來,算是你知他知的公開道歉。”

梁承自己都沒奢求過,他不恨程立業,就是厭惡了很多年,此刻仿佛一切情緒都淡去了,心上的石頭化成齏粉,落個曾經對他而言難於登天的輕松。

“謝謝。”他說。

喬苑林開玩笑:“不用,我得到了成就感,很知足。”

梁承懂那種感覺,就像做手術時產生的心流效應,無法形容的快感。他也早見識過喬苑林對記者這一行的憧憬,想必會永遠樂在其中。

這時,喬苑林說:“這是我全權負責的第一個采訪,節目播出後,要是我媽能看到就好了。”

梁承未動聲色,問:“你當記者,是受到你媽媽的影響?”

“嗯。”喬苑林回答,“我媽是一個特別理智的人,她大學一開始念的法律系,後來意識到喜歡新聞,不顧阻撓轉了專業。”

梁承莫名笑了一下,垂眸顯得冷,說:“她很成功。”

喬苑林點點頭:“她對自己要求一直很高,算是完美主義吧。”

“世界上沒有誰是完美的。”梁承沉聲說,“凡人都會犯錯。”

“我媽說她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嫁給我爸。”喬苑林有些失落,“她生下我,我卻有病,算不算另一種失誤?”

梁承心不在焉:“不知道。”

喬苑林還以為會得到安慰:“你會不會聊天啊……”

他把梁承從床邊拽起來,感覺這人已經乏得分不清手術刀和水果刀了,推攆到門外,不說“你去睡覺”,只說“我困了”。

門關上,梁承沖門縫對他補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喬苑林惦記拍攝的事情,早早起床上班去了。家裏剩下三個大夫,一人吐槽一句自己醫院,找不到其他話題。

梁承到醫院換上白大褂,把每天該簽的簽了字,在門診開工。一對夫妻抱著孩子過來,才八個月大,在父親懷裏安靜睡著。

焐熱聽診器,梁承伸手探入繈褓,嬰兒的第二心音單一、微弱,胸骨左緣二到四肋間有雜音。

等相關檢查結果出來,確診是法洛四聯症,梁承建議住院。

患兒父親去辦理手續,年輕媽媽抱著孩子哄,晃動間有清脆的鈴聲。嬰兒醒了,從繈褓伸出手,細小的腕上系著一只迷你小鈴鐺。

梁承對著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珠,說:“你好時尚啊。”

嬰兒似乎在笑,流下一串哈喇子,孩子媽媽說:“這是樂安寺求的祈福鈴鐺,高僧開過光親手編的,聽說很靈。”

梁承向來不信神佛,不敬鬼神,簡直叛逆混不吝,便沒有作聲。

不料,孩子媽媽又說:“醫生,比起鈴鐺,我更相信你,”

他微怔:“謝謝。”

“為了讓他好好長大,信或不信,有用無用,我們都會試的。”孩子媽媽心疼,卻更多樂觀,“這個小鈴鐺他系著,一響,他就笑,傻傻地流口水,這就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