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一晚上都沒學會?”喬苑林道,“總比手術縫合簡單吧,無語了我。”

廂房內小僧探頭,喊二位施主用飯,喬苑林剛沖人吐完槽,臉色一柔,雙手合十乖乖巧巧地道謝。

他們單獨一張小桌,對著門,屋檐滴答落雨,有股與世隔絕的安寧。桌上兩碗白粥,拌筍腌蘿蔔,一碟豆腐卷,清香可口。

喬苑林胃部的絞痛終於緩解,快吃完,悄聲對梁承說:“你飽了麽,我還想再要一碟豆腐卷。”

當這是小吃店點菜呢,梁承問:“所以?”

“但我不好意思說。”喬苑林道,“你幫我要。”

梁承也無語了:“我就好意思?”

喬苑林說:“那我餓著吧。”

梁承嘆口氣,這輩子還沒求過誰,如今敗在一碟豆腐卷上。他觍著臉去要了一份,吃完和喬苑林捐了香火才走。

天色大明,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寺外台階下聚滿了大爺大媽,足有近百人,有人手裏拿著牌子,有人拿著紙筆,堪比大學畢業前的校招會。

梁承瞥見倆大爺靠著他的車頭,聊得熱火朝天,忍不住道:“還是寺裏清靜。”

喬苑林說:“你現在返回去剃度還來得及。”

“不用了。”雨後初晴,梁承嫌曬垂著眼,瞧不出戲謔或認真,“沒嘗夠紅塵俗世,至少談個對象再說吧。”

這句話貌似引起了關注,他們走下台階,四面的大爺大媽圍過來。

梁承把喬苑林拉到身邊,挨著,看清一位大媽手裏的牌子,女兒,二十九歲,本科,收入穩定有房有車……這他媽是個相親角。

有個大爺問他們:“結婚了嗎?有對象嗎?”

梁承和喬苑林同時搖搖頭。

又一叔叔問:“是不是本地戶口?”

梁承和喬苑林異口同聲:“是。”

“學歷。”

“研究生。”

“在哪工作?”

梁承說醫院,喬苑林說電視台。

叔叔阿姨們挺滿意,學歷不錯,大單位,一位阿姨指著梁承,說:“哎呀好帥啊你們,不過你歲數比較合適,旁邊這個太小了。”

梁承掏出車鑰匙,作勢離開,有個大爺喊:“開的大奔呢!”

大爺說:“條件這麽好怎麽還單身啊?”

梁承隨口道:“沒合適的。”

“那你中意什麽樣的?”大家亂問,“留個微信號吧,啥標準,喜歡什麽類型的姑娘?”

梁承已將喬苑林擋在身後側,鄭宴東他不了解,只能對自己的取向負責,他沒回頭,用周圍人都聽得到的音量,回答:“不湊巧,我喜歡小夥子。”

一片死寂,大爺大媽們全愣了,看著他們倆的目光逐漸由驚訝變為探究,繼而恍然大悟。

喬苑林面若朝霞,慌張地想逃,可梁承死死扣著他的手臂,在眾目睽睽之下辟開一條路,拉著他離開。

車廂冷氣飄浮,喬苑林卻虛熱,額頭一片輕薄的汗水。梁承抽張紙巾遞給他,他不接,問:“為什麽?”

重逢以來他能感受到梁承的主動,翻來覆去地疑問過,當年那般決絕,現在把他看作什麽?繼兄弟,還是有些交情的舊相識?

他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庸人自擾,更不敢自作多情,可他是個成年人,截至剛才,他無法再忽略梁承的暗示。

他又問一遍:“為什麽要向陌生人說那些?”

梁承道:“我是在對你說。”

喬苑林僵靠著椅背:“我不明白。”

“喬苑林。”梁承聲色低沉,格外鄭重,“我喜歡男人,同性,八年前就是。”

喬苑林刷地扭臉對著窗外,在躲,頸側繃起一道脆弱的筋,當下的曖昧令他混亂,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害怕。

曾經的難堪和痛苦,他經受不住第二次,而這個元兇又道:“我們——”

“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過!”喬苑林粗聲說,“過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你不要再提,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是你的自由,從來跟我沒關系。”

梁承攥著方向盤,喉結滑動,張嘴還沒發出聲再次被打斷。

“你行行好。”喬苑林來完硬的來軟的,委屈十足,“你讓我怦然心動,又讓我怦然心碎。我心臟本來就不好,你饒了我吧。”

到小區門口,喬苑林解開安全帶,逃荒似的走了,連車門都忘了關。

自此之後,喬苑林躲著梁承,怕在家裏遇上,沒頭沒腦地去姑姑喬文博家住了兩天。

幸好台裏事忙,他顧不上瞎琢磨,忙一天只剩下疲憊,手機每天收發數十條消息,小白狗頭像落在後面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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