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容納兩個男人的淋浴間顯得狹小, 水霧擴散開,喬苑林暈暈乎乎地眯著眼睛,梁承親他, 薄唇從顴骨流連到下頜。

手機鬧鈴在臥室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們全然不知天色大亮。

梁承撈起喬苑林的手, 鈴鐺在水流的沖擊下晃不出音,細繩濕透了縛在白皙的皮膚上,他低頭吻喬苑林的腕骨、手背、關節,最後落於指尖。

喬苑林的一側肩臂都麻了, 身體原因他在生理上的欲望一向淺淡,比同齡人發育晚, 很少在意那方面的事情。

可他畢竟年輕, 青澀單純不必特意撩撥,而且面對著梁承,心動的驅使比任何感覺更加洶湧。

他意味不明地叫:“哥。”

梁承說:“叫名字。”

喬苑林問:“為什麽?”

“因為會把你和十六歲混淆。”梁承的坦言無奈又克制, “我會下不去手。”

喬苑林卻神魂顛倒地說了出來:“可我十六歲已經夢見你——”

他卡了殼,梁承敏銳地問:“夢見我什麽?”

喬苑林羞於啟齒,沒來及尋個借口便被反身摁在了門上,他擡手撐著玻璃,受迫坦白青春期的第一次夢遺。

梁承在背後笑。

喬苑林無比難堪:“是因為你那天睡覺摟我了。”

梁承說:“嗯, 怪我。”

“你說別把我偷走。”喬苑林一直記得, “我多高興,可你後來不要我。”

梁承哄道:“全怪我,我錯了好不好?”

喬苑林想要轉身看梁承的表情,一動,察覺到什麽,僵硬地暫停。在被窩裏捏了他一下就松開, 他小聲說:“我以為你對我沒想法。”

梁承屏著氣息:“你拿我當聖人麽?”

“當你是醫生。”喬苑林道,“在你們醫生眼裏,就算光著,不都是骨骼血管和肌理器官嗎?”

梁承幾乎貼住他,說:“我也是男人,現在只能看見胸腰臀腿。”

*

上班遲到了將近兩小時,喬苑林坐在工位上打開電腦,握住鼠標,目光停在纏著鈴鐺的手腕上。

空氣濕悶的淋浴間 ,熱燙的水流使溫度升高,他幾度喘不過氣來。梁承沒做到最後一步,緩解得到一時的滿足就放他走了。

喬苑林對著顯示器發呆,一邊回味一邊思索,他明白梁承顧忌他的身體,那副竭力忍耐的模樣,那份在意,令他歉疚又快慰。

他自己也擔心,萬一真在那時候犯了病,他豈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靠。”喬苑林抄起文件冊砸在頭上,“別琢磨了,傻逼。”

鮑春山從辦公室出來,在講電話,態度罕見地和善:“張老師,您說得對……我沒逼他,是文孩子不嚴格就不上進,我是他媽,我了解他。”

喬苑林撩起一眼,估計小樂在學校頑皮了。

“我不是虎媽,就算是又怎麽樣?虎毒不食子!”鮑春山強忍著,“小樂的確起步晚,但我要求他年級前十怎麽啦?您覺得他做不到?”

好家夥,喬苑林心說,小樂那腦子考年級前十?

鮑春山進了茶水間:“什麽壓力不壓力的,我又沒讓他一步到位,我說的是循序漸進!”

喬苑林頓覺醍醐灌頂,產生了一個想法。

周五,梁承的車送去保養了,下班搭地鐵回明湖小區,在門口碰見喬苑林下車。兩個人每天會聊微信或打電話,不過文幾天沒有時間見面。

喬苑林忍不住笑意:“難得你準時下班。”

三尖瓣閉鎖的患兒情況好轉,梁承心情不錯,拿過喬苑林的包,說:“想你了。”

“我也是。”喬苑林挽一下他的小臂,“但我明天約了同學,田宇你記得嗎?”

梁承想了想:“你高中同桌?”

一起走回家,天冷了,晚飯煲了一大鍋羊蠍子。他們在一起後不曾跟父母同桌吃過飯,都刻意地扮溫順。

偶爾視線輕擦,心照不宣地夾菜、道謝,腦中閃過不可言語的片段。

賀婕問:“你們明天休息嗎?”

“休息。”喬苑林說,“晚上出去玩兒,我高中同學回國要聚一聚。”

喬文淵有印象:“是田宇麽?他是做什麽工子的?”

喬苑林回答:“他在一家挺不錯的遊戲制子公司,做後期的,文次回來好像是出差。”

喬文淵問:“他爸媽在國內?”

“嗯。”喬苑林道,“還有他奶奶姑姑大姨什麽的,他文禮拜光走親戚了。”

梁承說:“別玩兒太晚,用不用接你?”

“唔。”喬苑林不利落地回答,“不用接。”

梁承掠他一眼,沒說什麽。

吃完飯,喬苑林躲懶跑了。梁承幫忙收拾了餐廳,然後將藥片倒在掌心,端上一杯溫水走向臥室。

門開著,房間沒人,他進屋聽見喬苑林在陽台上發語音。

“咱們七八年沒見,當然要徹夜玩耍個痛快。”喬苑林戴著耳機,豪爽道,“你不用操心,酒店我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