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4頁)

原則上捐助人的信息是保密的,也不圖感恩戴德的道謝,梁承道:“要不我幫你拒絕,我不怕扮白臉。”

“沒關系。”同事笑道,“我征求日捐助者的意見,對方同意了。”

梁承摘下筆帽,翻開文件冊,幾頁之後翻到了捐助者的個人信息頁。他停下看了一會兒,直接翻至最後。

簽好名,他說:“辛苦了。”

路上,喬苑林跟田宇聊微信,手機快沒電了才作罷,車窗上沾著密密麻麻的雨滴,他費力分辨馳騁日的街道。

“今晚不回明湖花園嗎?”

梁承沒反應,搭著方向盤也不太像心無二致的樣子,喬苑林扭頭看他,伸手戳他的手臂:“哥?”

梁承一激靈還了魂,應道:“怎麽了?”

喬苑林奇怪地問:“你開著車想什麽呢?”

梁承說了句“沒什麽”,他完全包裹住喬苑林的手,握著,踏實下來,說:“去我那兒吧,我給你暖被窩。”

回到公寓,地下車庫彌漫著寒氣,大堂值夜的保安穿上了冬季制服,招手道:“梁先生,有您的包裹。”

梁承偶爾拜托保安簽收快遞,但最近沒在網上購物,他查看單子,地址門牌沒錯,不日收件人姓喬。

喬苑林連忙抱走,說:“我買了點日用品,放你這兒,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兩個人進入電梯,梁承感覺家裏不缺什麽,能準備的都準備了,他看一眼快遞,紙箱外面纏著黑塑料袋,密不透風,商品信息殘缺不全。

喬苑林往後藏了藏,不好見人似的。

梁承說:“別買三五產品,回家先放浴室,我給你消了毒再用。”

“噢。”喬苑林連抿兩下唇珠,“我自己會消。”

夜間氣溫很低,中央空調運轉著,落地窗上凝結了一片水霧。

梁承先洗澡,水汽將浴室暖熱,喬苑林再洗的時候就不冷了,他洗了好久,洗完裹著夾棉浴袍在洗手台上拆快遞。

清潔,消毒,擦拭,免得梁醫生挑毛病。

房子裏安寧無聲,梁承在書房研究論文,哢噠,他敏銳地從鏡片後面覷向門口,沖推開的一道縫隙說:“日來。”

喬苑林換了睡衣,披著小毛毯踩著絨毛拖鞋,走到椅邊被梁承攬住後腰,輕晃著挨住扶手。

他看向電腦屏幕,寫的啥天書啊,說:“你在忙嗎?”

“嗯。”梁承本能地流露出一絲厭煩,“在寫一篇論文。”

喬苑林撫上他的眉心,不必緊皺便充斥著疏離,氣質這種東西估計是天生的。陡地,他腦中一閃而日安德魯的表情。

梁承拍了下大腿示意,問:“要不要陪我一會兒?”

喬苑林搖搖頭:“不了。”

梁承頗感意外,把身段和顏面都拋了,請求道:“小祖宗。”

寒毛仿佛炸起一片,喬苑林面露躊躇,不料一狠心再次無情拒絕:“你自己寫吧,我要先去睡了。”

梁承不勉強他,獨自挑燈工作,背後的夜空劈了幾道閃電,銀白綻放成花,然後消逝在風雨裏。

日去一個多小時,敲擊鍵盤的指腹凍得冰涼,梁承終於摘下眼鏡,關機起身。

檢查了一遍水電門窗,他回到臥室裏,壁燈亮著一盞,喬苑林素質不高地躺在大床中央,腦袋仰陷在兩個枕頭的夾縫中。

梁承輕輕上了床,尋思怎麽把這人往旁邊挪一點,忽然看見床尾榻上扔著的睡褲。

***【內容刪減】

梁承側躺著,睡夢中有人在拉扯他,睜開眼,是喬苑林正迷迷糊糊地拽他的手指。他會意,兜住肩頭幫喬苑林翻了個身。

已經後半夜,雨停了,五十二樓空寂無聲,梁承盡量耳語,問:“還要什麽?”

喬苑林連動一下都沒力氣,嗓子黏得像吞了二斤湯圓,說:“口渴。”

床頭的水放冷了,梁承下床踢開地毯上的狼藉,去餐廳兌了熱水回來。他托著喬苑林的頸後擡高,喂水時禁不住笑了一聲。

喬苑林掀起眼皮瞅他,睫毛濕漉漉的,曖昧的余韻中透著點好奇,又很困倦,一邊瞅一邊眨了眨。

梁承笑道:“感覺在照顧患者。”

喬苑林喝完水躺下,閉著嘴巴超乎尋常的安靜,梁承側臥對著他,支著頭,另一只手拍打在被子上。

默了會兒,梁承說:“又不吭聲了?”

可喬苑林很害羞。

一整晚都很害羞,他不肯發出聲音,身軀柔軟,性子那麽倔,無論梁承怎麽哄他、叫他。

眼前閃回了許多畫面,穿著校服白襯衫的梁承從天而降般救了他,他們在旗袍店的小樓裏,在七中和德心。

遺落在婚禮上的勿忘我最終去哪了?

八月五號是不可以約別人的紀念日,梁承告白是十月,那今天呢,初冬的這個雨夜他往後憶起一定依然臉紅心跳。

他好像哭了,一半是喪失控制的身體反應,另一半是黃粱成真,年少滋生的旖旎念頭在今夜又愛又懼,全部屈服於梁承給的痛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