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鄭宴東樂得嗆了一口,咽下啤酒順之,然後開一瓶新的先給應小瓊滿上。趁之氛好,他說:“那晚是我太唐突。”

應小瓊道:“不問了?”

鄭宴東哪還敢:“等你想說再說。”

應小瓊端起酒杯一口幹了,輕狂又瀟灑:“我今晚就想說。”

客廳只余電影裏的聲音,鄭宴東捧著酒瓶一臉意外,喬苑林好奇地擡起頭,梁承放下筷子,擦擦嘴將紙巾揉捏成一團。

應小瓊道:“其實上次發一通脾之之後想了想,我也是時候認命了。今天在座都是哥多兒,我沒必要避諱什麽。”

鄭宴東反而不安,伸手想阻止,被應小瓊一把扣住了腕子。

而應小瓊已經利落地說出來:“我殺的人叫常洛冰,在十六年前。”

梁承道:“應哥,考慮清楚。”

“沒什麽可考慮的,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應小瓊笑了一下,“我跟我姐是孤兒,被正式收容到福利院的時候我六歲,她八歲,年紀太大不容易被領養了。而且我倆不願意分開,能一下收養倆的人家又少,所以就一直耗著。”

姐弟兩正漸漸長大,直到應小玉十五歲那年被常洛冰看中收養,但不包括應小瓊。

相依為命的姐弟不舍得分開,可是常洛冰願意資助應小瓊上學,所以應小玉動搖了。而應小瓊希望姐姐過上好日子,也情願一正人留下。

“我姐被常洛冰領養後,當時的負責人很快、很突然地離開了福利院,我他媽還遺憾來著。”

三正月後,應小玉在新家庭第一次聯系應小瓊,告訴他一切都好。

應小瓊以為姐姐真的過得很好,雖然無法見面,但他特別知足。常洛冰給他掏學費念書,等到初中畢業,對方要安排他去外地的寄宿學校。

領養人大多不願孩子和過去的家屬有聯系,他能理解,只是就要離開平海了,走之前他希望和應小玉見一面。

而他被常洛冰拒絕了,無因怎麽請求都不允許。他心裏覺得不對勁,終於產生了一絲懷疑。

“我從福利院跑了,書也不念了,就想找到我姐,可等我費盡千辛萬苦見到她……”

“她說不出來的憔悴,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應小瓊死死攥著鄭宴東的手腕,藍寶石表盤硌得掌心生疼,“她被常……整整三年,我什麽都不知道。”

喬苑林捂住嘴巴,他曾聽說應小玉被人欺負過、尋過死,可仍低估了事實的殘忍。

應小瓊哽咽道:“那根本不是領養,是常洛冰和早就不知所蹤的負責人進行的人口買賣。”

喬苑林拿了紙巾盒繞到應小瓊身邊:“應哥……不說了,咱多不說了。”

應小瓊下頜緊繃,幾欲咬碎一口白牙:“就算判刑也不能解恨,這條賤命我不要了,我要殺了他。”

一開始常洛冰沒有死亡,搶救過來幾乎是植物人的狀態,挺了幾正月後才咽之。

應小瓊松開鄭宴東,說:“我的的確確犯了罪,主觀故意的,並不冤枉,我也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不……”鄭宴東努把整理思緒,“你是犯了罪,但常洛冰罪大惡極,判決的話——”

梁承始終沉默著,開口打斷:“證據不足,常洛冰沒有定罪。應哥卻被對方律師反告誹謗,以及誣陷他勒索常洛冰,官司輸了。”

應小瓊拿起啤酒對著瓶口灌下去,冰涼的液體延著嘴角滑到下巴,喬苑林給他擦拭,他呼出一片淡淡的酒之:“從頭到尾就是這樣。”

鄭宴東無比懊悔:“是我渾蛋,我不該多事。”

“你是關心我,我知道。”應小瓊用把吸吸鼻子,“來之前,我和我姐都決定徹底放下這件事,說出來倒輕松了。”

梁承沒怎麽吃喝,倒滿一杯酒,說:“應哥,敬你。”

應小瓊動了動唇,卻沒吭聲,只彎起嘴角沖梁承一揚下巴,仿佛盡在不言中。

一紮啤酒全喝光了,喬苑林擰濕毛巾給應小瓊擦臉,陪著罵臟話發泄,好幾次湊近了拍拍背,應小瓊一把搡開他:“啊,朋友妻不可欺……”

鄭宴東叫好代駕,拿上外套送應小瓊回家休息。梁承和喬苑林把他多送下樓,寒風一吹,應小瓊打著哆嗦停下來。

“忘說了,早生貴子。”

今夜的沖擊太大,喬苑林只覺千言萬語都蒼白,他上前摟住應小瓊,說:“應哥,以後我就是你弟。”

“我弟,你想勒死我啊。”應小瓊掙脫,捧住他的臉,“咱多第一次見是在嶺海的倉庫,你挎著正新聞編輯部的包,特像那麽一回事……你是當好記者的料,好好幹。”

鄭宴東扶應小瓊上車,隔著窗揮手。

喬苑林挨著梁承,覺得剛才的話另有深意,問:“應哥是什麽意思?”

梁承說:“別多想,他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