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頁)

王芮之感慨道:“現在顧不上,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就買處房子安頓下來。早就攢夠了養老的錢,在那邊沒舍得花,看來我還是更喜歡這裏。”

喬苑林說:“當然了,這是家鄉,而且姥爺的墓地在這邊。”

喬文淵沒立場幹預,便盡好當前的本分:“不著急,您就先在家裏安心住著。”

“好。”目前情況特殊,王芮之也不是客套的人,“文淵,謝謝你和小賀。”

賀婕笑容溫婉,她對旁的都不甚在意,說:“重要的是治好苑林的身體,別的都不要緊。”

喬苑林一共吃了十個大餃子,撐得慌,頭一歪靠著梁承的手臂,隨後察覺到喬文淵嫌棄的表情。他掂量了幾秒,選擇垂下頭,假裝沒有察覺。

喬文淵無可奈何,問正事:“梁承,手術怎麽安排?”

梁承擱下筷子,說:“最近出再做一遍詳細檢查,如果狀況穩定,初步定在十二號。”

賀婕計算道:“今天三號,還有九天。”

三位醫生又展開討論,喬苑林置身事外地覷著床單,尋找共鳴似的瞅一下王芮之,結果老太太仿佛在聽養生講座,認真得恨不得做筆記。

他吸吸鼻子,梁承剛換的襯衣清新好聞,他用鼻尖蹭了蹭。按在脊骨的手掌捋到腰後,梁承以為他不安,低頭說:“再喝點湯?”

喬苑林道:“好飽,不喝了。”

話題就此中斷,畢竟說鼓勵的話為時尚早,大家一同沉默下來。片晌,喬文淵突兀地幹咳了一聲。

賀婕把一杯水推過去。

王芮之關心地問:“餡兒拌鹹啦?”

梁承覺得耳熟,開大型出議時領導講話前就愛咳嗽一聲,相當於起範兒。

而喬苑林應激地擡起頭,他太清楚不過,這是喬文淵開始長篇大論的預兆,一般是要教育他。

他急忙擰起眉毛,挺不爽,他都開刀倒計時了,不該讓他享受皇帝般的待遇嗎?

他準備好了,隨時捂胸口躺下來一出苦肉計。

在幾人心思各異地關注下,喬文淵醞釀片刻,說:“我給苑林存著兩筆錢,一筆是治療費用,就拿來支付手術費什麽的,這不必多說。”

喬苑林松口氣,問:“另一筆是什麽?”

“財迷。”喬文淵道,“另一筆是從你小學開始存的教育基金。”

本來的規劃是去英國留學,費用比較高,可喬苑林自作主張選擇留在國內。父子鬧僵的六七年裏,他全靠獎學金和林成碧給的贍養費度過。

所以那筆錢幾乎原封未動,喬苑林數日以來眼睛第一次放光,說:“那豈不是很大一筆巨款?”

“是比較客觀。”喬文淵回答,“念書沒用上,我後來打算給你成家用,考慮著買房子辦婚禮都是大項目,怕不夠一直在堅持存。”

出櫃那天強硬不屈,喬苑林此刻有一些內疚:“爸……”

喬文淵道:“讓我說完。苑林,這筆錢我出交給你,梁承有房有車,有這麽大醫院的股份,你剛工作不到一年,雖然掙得還少,但過日子不能總花對方的。”

梁承反應過來:“喬叔,你的意思是?”

“這個決定我做得不容易。”喬文淵說,“不管你們是否在乎,總之我正式說一聲,我答應了。”

賀婕隨即笑開,附和道:“我也是。”

喬文淵端起那杯水,咕咚灌下去,莫名其妙地難為情,轉移話題說:“餃子確實鹹了。”

王芮之不認:“胡說,你吃一大桶!”

喬苑林懵然直起身,遲鈍的大腦還在思索,又探究地叫了一聲“爸”。

喬文淵受不了他的傻樣子,也想讓他幹脆高興個痛快,故意道:“還得怎麽說,啊?祝你們百年好合?”

吃過晚飯,不早了,喬苑林難得還有精神。他兩三天沒呼吸過新鮮空氣,裹著圍巾帽子和梁承一起下樓,送家長們離開。

繞到後花園,他們沿著鵝卵石的甬道散步,硌腳,喬苑林走一截停一停。

梁承彎腰背別他,說:“上來。”

喬苑林趴上去,雙腳懸空被掂在背上,那麽安穩,他環著梁承的脖子,嘬了一口對方耳後的疤。

越隱秘的位置越敏感,梁承一僵:“規矩點。”

夜黑風高,說好聽了也可以是花前月下,喬苑林往上縱了縱:“我真的十二號做手術嗎?”

“害怕了?”梁承問。

喬苑林回答:“哪個醫生安排的,為什麽不提前跟本人商量一下,我要投訴。”

“隨便。”梁承道,“直接跟萬組長反映吧,就說梁醫生欺負你了。”

喬苑林露齒笑起來,哈出一片白霧彌散在梁承的耳際,他膩歪地跟人家貼臉,說:“那梁醫生,我十號可以請一天假嗎?”

梁承慢下步伐,回道:“不行。”

“十號!”喬苑林強調著,“是十號,不然我不做手術。”